十多年前,一场麟王叛乱打到了京城门口的盘古关,守卫京城的禁军十二卫,在盘古关和叛军大战一场,最后虽然胜利了,但十二卫也遭到了重创。
朝廷为了重新整备禁军力量,在之后的几年里,提高了十二卫的俸禄,招揽了很多人才,相应的,京城其他守备的开支被削减了,比如林恒所在的巡城卫,被叫做最穷带刀卫,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大理寺。
这些年,大理寺的捕快们愈发散漫,俸禄不如十二卫,招揽不到人才,杨星儿一个人撑着门面有些独木难支,她很需要几个得力的手下。
杨星儿告诉林缺,他很有天赋,只是欠缺查案的经验,只要这次案子办好了,一定破格招他进大理寺,不会武也没关系。
林缺听明白了,这是让他把天赋带到大理寺。
日落时分,他坐在家门口的茶摊里,等来了他想见的人。
外城没有宵禁,但天黑之后不够热闹,大部分人都会回家歇息,想在京城享受夜生活,得去灯火长明的内城。
孙老大这种市井流氓,每天晚上都要出门去赌坊,哪怕没钱去耍,也想在里面看看热闹,他家的巷子,出门会经过茶摊。
林缺喊住了他,因为杨星儿的余威,孙老大暂时不敢胡来,他走过来,客气问道:“林兄弟,有什么事吗?”
“咱这安乐坊和宝兴坊是挨着的,我想和你打听两个人,都是宝兴坊的。”
“谁呀。”
“赖松和刘阔,你认识吗。”
孙老大愣了一下,“这俩人不是刚死吗,八成是得罪了人吧。”
“大理寺可是说死于意外,你怎么肯定是得罪人了?”
林缺觉得找对人了,死去的赖松和刘阔,看起来是市井小民,但都有点偷鸡摸狗的毛病,和流氓孙老大是一类人,市井流氓不是好人,但他们有时候知道的更多。
“是不是意外,那不就是大理寺一句话的事,我可早就听说了,京城里有不少案子,都是有身份的人犯了事,大理寺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说是死于意外。”
林缺笑了,“你知道的还不少,那赖松和刘阔怎么回事,要是说了有用的,我给你钱。”
提到钱,孙老大眼里有光了,他干脆坐下来,不见外的喝了口茶,“赖松和我一样,喜欢赌,欠了一点钱。”
“是个赌徒?”
林缺有些意外了,这和捕快那边调查的不一样,赖松根本不是什么钓鱼佬。
“赌徒有什么奇怪的,南城这边好赌的人多着了,我是赌银子,有不少江湖武夫,拿丹药当本钱,你可知道那些练术法的人吃的丹药有多贵?随便一颗都是十几两银子。”
“所以,赖松欠了钱,得罪人了?”
“那就不清楚了,不过刘阔这小子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他胆子大,找到了一个来钱的路子。”
“什么路子?”
孙老大放低了声音,“刘阔也喜欢赌,他只是个店小二,没几个钱,他发现了一个捕快欠了赌债,每月都去敲诈那捕快一点银子。”
“敲诈捕快?这么大胆子?”
“京城吏部每年都有京察,如果发现有人欠了赌债,会革职的。”
林缺微微睁大眼睛,怎么又是捕快,花魁的秘密相好,也是个捕快。
孙老大突然想起了什么,“赖松还认识那捕快呢,他和赖松住的很近,两人经常一起去赌坊玩。”
“什么?”
林缺猛的站起来,稍微思索了一会,一条线索突然连接起来,他趁着日落前,拦了一辆马车,身后的孙老大喊着要钱,林缺回头骂了一句:“滚。”
华灯初上,内城的古街上灯火通明,夜空中漂浮着几盏巨大的灯笼,如夜中仙阁,如梦似幻,内城的奢靡之风可见一斑。
马车穿过巷子,停在了一处宅院门口,林缺下车付了钱,大胆的敲了门。
开门的人穿着丝绸寝衣,一头长发披散开,褪去官服的杨星儿,倒是一副安静的女子模样,林缺险些没认出她。
“打扰杨大人休息了,我有急事禀报。”
“进来说吧。”
宅院里很空旷,没有用心布置,世家出身的杨星儿是单独住在这里,身边没有下人。
进了屋内,简单朴素的摆设,似乎也符合杨星儿的心态,她不喜张扬,不过林缺进屋子的时候,一只朱红色的小狐狸突然跳了出来,钻到了杨星儿怀里。
杨星儿笑着说道:“它是一只白额红狐,天生有灵性,一只的价钱可比过我的宅院了。”
“这么贵?”
“我的俸禄当然买不起,我成为大理寺少卿那天,父亲送给我的。”
灵兽稀少,京城里的富人们,很流行养一些不太凶悍的灵兽为宠物。这些灵兽是偶有机缘,吸收了天地灵气,样貌会发生变化,行为也更加聪明,变得物以稀为贵,而样貌可爱的小灵兽,就更为稀有了。
杨星儿拿起桌上的红豆,喂到小狐狸嘴里,吃了几口,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小狐狸懒洋洋的模样,让林缺看得入神,差点忘了正事,他回过神说道:“大人,关于死者赖松和刘阔,有人隐瞒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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