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彭士熙唤小二撤了饭菜换上了壶茶。他们二人闲聊间,打外面进来了个白衣年轻人,打扮得实在清爽,长相着实秀气,不过这种秀气又有些不一样,这年轻人秀气到可以说是漂亮了。年轻人在门口站了站,环视了下堂中,见杨臻那桌人少便走过去,和气地问:“两位兄台,在下可否凑个热闹?”
彭士熙看了看杨臻,杨臻没说什么,他便对年轻人笑道:“请便。”
“多谢。”年轻人大方地坐了下来。
彭士熙瞧这人眉盈目秀,言行虽说是潇洒大方,但总有些拘谨,再看那笑颜更明摆了是个姑娘,心想八成是哪家哪派的千金出来采风了,他也懒得拆穿,便为其浅茶一杯,问:“在下彭士熙,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俊俏姑娘稍稍打量了二人,不得不说,看到杨臻的相貌时她差点就暴露出小姑娘的娇羞了。她少有机会能出来逛,也从未见过如此俊朗之人,只是杨臻那爱答不理的样子使她没能厚着颜面搭话,倒是与自己搭话的这人,虽然长相平平,却随和得很。她大方地回答:“客气了,在下杨臻。”
彭士熙一愣,旋即便忍住了笑,但一旁的杨臻却始料未及地被一口热茶呛了个厉害。
“这位兄台怎么了?”俊俏姑娘被杨臻吓了一跳。
杨臻光顾着埋头咳嗽,无暇回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摆手。
彭士熙忙为杨臻圆场,问俊俏姑娘:“杨臻?兄台可是逆元的杨臻?”
“没错。”俊俏姑娘拱手作揖,头一昂,看上去甚是骄傲。
彭士熙脸上笑得温和,却拿不准该怎么办了,于是便望向了自己的小师叔,那个真正的杨臻。
杨臻总算是咳了个够,他看这人如此大言不惭,便也是玩性大发,挑了挑眉毛,给脸换上一副谄笑,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杨兄当真是生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呐!”
俊俏姑娘被杨臻夸懵了,不禁脸红了起来。但她却也纳闷,心道:有这样的传闻吗?为什么我听过的传闻只是说杨臻的武功如何如何厉害呢?
她挠了挠头,害羞地笑着说:“江湖上竟还有这样的传言啊……”
这姑娘笑起来两边嘴角下各有一个深浅适中的梨涡,看上去甚是甘甜。
彭士熙看着这姑娘娇羞的样子,憋着笑端起茶来放在嘴边,以掩饰自己的表情。心想:小师叔这耍人的嗜好真的是滋身附骨呐……
“哪儿止啊,杨兄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杨兄你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得见杨兄一面,真是三生有幸呐!”杨臻脸上尽是崇拜模样。
“是啊是啊,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彭士熙笑着拱手附和道。他想拍桌狂笑,平时大概也难有机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夸自己了。
“不敢当不敢当,”俊俏姑娘红着脸笑道,“还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我也叫杨臻,你说巧不巧?
杨臻心想着,眼睛一转,说:“在下秦至。”
秦至?
彭士熙听了这名字,稍作思索便了然于心了,心道:小师叔当真是玩得开心了。
“杨兄怎么会在这块地界呢?”杨臻问。
“我家……”俊俏姑娘没作多想便说,但话说一半却又打住了。杨臻和彭士熙明白她想说什么,她就是这当地人。可众所周知,杨臻是平右将军之独子,必是京城人士,哪能说是苏州人呢?不过好在这姑娘机灵,稍作停顿便接着说,“我家在此地有亲,我是来替家父探亲的。”
“亲?”杨臻有些诧异。
“家父与苏州富贾周大庄主是金兰之交。”俊俏姑娘说。
杨臻皱眉,侧脸迎上彭士熙询问的目光,而后又看向那姑娘,当下心中就有了底。一个姑娘家,知道杨恕和周振丹的关系,又是本地人,看来她八成就是周家人了。周家有一儿一女,都与自己差不多个年纪,眼前这人多半是周家小姐周从燕了。当真就这么巧?只是不知道这大小姐的脾气怎么样,今日这么耍她,真到登门拜访的时候不会被撵出来吧?
“原来如此,在下对舟水山庄也略有耳闻,听说那儿的大小姐通情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杨臻试探道。
彭士熙被杨臻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法给弄着实摸不到头脑。
“还有这种传言?”俊俏姑娘明显是不相信,但转念一想,面色奇怪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传言是真,在下愿同杨兄一起前去拜访,还望杨兄能为小弟牵线,若事有所成,小弟必有重谢!”杨臻说着,眼看着那姑娘的脸色越来越怪,便知“通情达理”这种猜测不着边际了。
“小师叔……”彭士熙在一旁小声提醒,他越来越看不懂杨臻在干嘛了,他怕再不拦着点,他的小师叔真会惹出什么事来。
“我劝秦兄还是不要作此打算了。”俊俏姑娘坐正,看着杨臻,不无可惜地说。
“为何?难道传言有虚?”杨臻不肯作罢。
“传言是真是假倒无所谓,只是……”那姑娘顿了下,看了看杨臻,一脸惋惜地说,“周家小姐与我有婚约在身,恕在下不能割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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