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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瑞提到墨家典籍一事虽然令子鸢心头一动,可是想到老刘家出尔反尔的本性,以及墨家不能折腾的现状,她又将激动的心按回胸腔,恢复了冰雕般的面容。

薄皇后对刘瑞的发言置若罔闻,而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儿子跪坐到面前,随口问道:“你太婆的精神如何?进的可香吗?”

“太婆的胃口不错,喝了大半碗细粥,还说要在天气渐暖后出去走走,逛逛阿父最喜欢的上林苑。”说到那块源于秦朝,后被汉武帝数次扩建的旧址,刘瑞便动了下小心思,准备等年纪稍大后便求薄姬给他划片上林苑的地盘用以实验。

别的不说,至少让他搞出细盐和肥皂吧!否则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哦!对了,儿子还去拜访了大母,然后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刘瑞像是想到了什么,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让薄皇后目瞪口呆的话:“大母拐着弯儿地问儿子能不能接受梁王叔成为皇太帝,儿子说这不合规矩,会让大汉重现曲沃桓叔,孺子王之难。”

说罢,刘瑞还悠哉游哉地喝了口蜜水,看得子鸢乃至薄皇后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薄皇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

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她的尖叫声让毫无防备的刘瑞一阵哆嗦,差点摔了手里的木杯。

虽然早在西周时期,中原的青铜技艺就已成熟,甚至延续到东汉之前,可是对于芯子是现代人的刘瑞而言,使用青铜器=有可能铅中毒=嫌命长,所以自懂事后,刘瑞死活不吃青铜器烹饪的食物,说是用其吃饭喝水总有味道,所以在薄皇后的命令下,椒房殿里的青铜器锐减,平日也如普通百姓般多用陶釜石锅,连铁器都甚少使用。

好在刘瑞只是讨厌青铜器,也不在意用的是陶器还是石器。

若是像夏桀那样因为有了象牙筷而要玉器绫罗,豪华宫殿……那刘启就得动以老拳了。

“儿子说,大母问儿子能不能接受梁王叔继承大统,儿子说此番变动会让既定得礼法彻底崩盘,日后不仅是汉室,就连民间也会闹出兄终弟代替父死子继的乱子。而梁王叔继位后,也会面临大位传给亲生儿子还是侄子的难题,然后把汉家带入曲沃桓叔,孺子王之难。”

末了,刘瑞还反问气得拍案而起的薄皇后,让人搞不清二者到底谁是长辈:“如若不然,难道要儿子支持大母的主张?”

别说是刘瑞,就连薄皇后也想得出要是真应了窦太后的话,后者就敢用刘瑞做筏子,逼得老臣乃至薄姬同意立梁王为储。

而在薄皇后焦头烂额之际,一旁的子鸢却大着胆子问道:“殿下反对太后以梁王为储时,可有提到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传统。”

“没有。”刘瑞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眼子鸢,终于说了句安抚人心的话:“儿子只是强调了让梁王叔为储后可能引得宗室民间纷纷效仿,汉室法统沦为空谈,以及在父皇,梁王叔百年之后,到底是由阿父子继位还是由梁王子继位的第二轮继承权问题,并未提到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

这便是刘瑞的狡猾之处。

即便是在维护利益,反驳太后时,他也是以“阿父子”这个笼统的概念来替代自己,而不是张口闭口地“老子是嫡出,比梁王叔更有资格继承皇位。”

不然搁在窦太后耳里,便是现成的“窥视大位,忤逆君父”。别说是窦太后会借此做筏子,就连刘启乃至支持刘瑞的臣子都会感到很不自在。

子鸢听了刘瑞的话,也是松了口气,随即向薄皇后温言道:“公子瑞与太后的交锋虽有不妥,但也占了礼统的大义,想必太后顶多是晾一会公子瑞,不会因此为难他。”

薄皇后在大长秋的服侍下坐回原位,瞧了眼闻言劝说的子鸢,终究是没舍得指责,而是对大长秋说道:“你去跟轵侯通个气,让他在章武候和丝公那儿走动一番。”

末了,薄皇后似乎想到什么,让人拿来沉甸甸的首饰盒,从里头挑了四分之一的首饰装进小一号的匣子里,让人送给馆陶长公主的爱女阿娇翁主,希望大姑能在窦太后那儿为刘瑞美言几句。

相较于坐立不安的薄皇后,惹祸的刘瑞反倒是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然后瞧着给他上课的申屠嘉与窦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弄得搬到长乐宫的其他皇子也不得安宁。但是碍于两人一个丞相,一个是外戚,也不好抱怨什么,只能搬到另一边的宫殿上课。

后世研究刘瑞的一生时,也曾因申屠嘉和窦婴的黄老儒之争而将刘瑞提拔墨家,杂家,乃至农家的原因归结于此,表示刘瑞就是因为童年经历留下了心理阴影,才会让时任椒房殿女史的赵子鸢趁虚而入,从而点燃了墨家复兴的火苗。

若论肚子里的墨水,申屠嘉肯定比不过从小苦读的窦婴。

但是论嘴毒程度,历经四朝的申屠嘉肯定不是窦婴能比的。

就在窦婴再次想让刘瑞研读儒家经典,甚至想让刘瑞去听下鲁诗派的创始人申公的课。

然而这在申屠嘉眼里,却是窦婴乃至儒家包藏祸心的铁证。

提起儒家,面对窦婴的一腔好话,申屠嘉这个大老粗也是毫不留情道:“说的比唱得好听,也不看看你儒家教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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