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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在上座眯着眼,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可私底下却偷偷关注着席间的一举一动。

薄皇后还是那副规规矩矩,寡淡无味的模样,只是与西席的薄戎奴多了些眼神交流,然后便是侧耳与刘瑞交谈一二,顺带让大长秋把自己鼎中的肉切碎了拌入粟米中,递给身后的信乡公主享受。

母亲是不受宠的良人和母亲是地位稳固的皇后所得到的待遇堪称天差地别。

信乡公主不过是被薄皇后养了半月,便比在王娡身边胖了许多,性格也更开朗。

毕竟椒房殿里的奴婢都被薄姬和刘瑞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而且让信乡公主搬来是皇帝的意思,谁也摸不准刘启到底喜不喜欢这个女儿,所以对信乡公主自然是尽心尽力。

说来也是奇怪,因为刘瑞一生下来就被抱去了先帝膝下,而等今上继位时,他已变得沉稳得体,所以在椒房殿里,反倒是刘瑞拿主意的多,而薄皇后和大长秋负责打下,所以在信乡公主身上,薄皇后居然有种做母亲的成就感。

不过要说她多喜欢信乡公主吧!倒也谈不上。

毕竟一个正常女人怎么可能喜欢丈夫的庶子庶女,她做这些不过是给皇帝看外加打发时间罢了。

上座的刘启瞧着也是松了口气,心里对薄皇后更是满意了几分。

一旁的宦官令见了,自是借斟酒的功夫给薄皇后说了不少好话,惹得刘启连连点头的同时又看向栗姬母子,被那乌烟瘴气的情景搞得动作一凝,然后用眼神示意宦官令去提醒栗姬,不要在外戚出席,丞相也到的家宴上丢了他刘启的面子。

申屠嘉作为五朝元老,定海神针的丞相自是有资格出席朝贺后的家宴,并且和刘启一样暗中观察着席位上的一举一动,然后为栗姬母子的争执所头疼。

“皇长子的母亲……真是没有一点脑子。”相较于被宗室打磨得没了棱角的窦老国舅,申屠嘉可要不客气地多:“原以为公子瑞的出生和先帝的敲打能让栗姬消停点,现在看来……”

申屠嘉又看向满头大汗,不断安抚暴躁母亲的刘荣,眼里流露出可惜与心疼。

若是没有这么个妈,然后没有匈奴在外虎视眈眈,藩王在内为霸一方,兴许刘荣真能与嫡出的弟弟掰掰手腕,当个盛世下的守成之君,仁义之主。

然而万事没有如果。

先帝在时就说刘荣无非是庶出的刘盈,甚至在以德服人上还不如他那跟着吕后吃尽苦头的好二哥。

别看众人现在对吕后刘盈口诛笔伐,可是在二者生前,无论是平民还是乡绅,甚至一些黄老学或儒学的读书人都对二者的评价相当不错,不然吕后也不会临朝称制,刘盈也不可能请到商山四皓,然后得到“孝惠”的美谥。

反观刘荣……

不仅是下座的申屠嘉,就连上座的刘启都头疼地叹了口气,想着在刘瑞上来后,要怎么处置栗姬母子。

刘瑞的性格他是知道的。

虽不是善人,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所以对庶出的兄长了,几乎把“与世无争”写在脸上。

按理说,有这么对母子,刘启应该不必担心嫔妃庶子的下场,可偏偏有个当过“准太孙”的刘荣挡在这儿,并且摊上栗姬这么个没脑子的妈,刘启就不得不在百年之后的安置问题上花点心思,避免刘瑞被栗姬母子惹毛后迁怒于其他兄长,或是在大局稳定后效仿先帝,对自己的庶出兄弟来个暗地里的赶尽杀绝。

就像当年的刘襄三兄弟一样。

“栗姬……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刘启虽然还在微笑,可逐渐阴郁的眼神与嘴角吐出的冰冷话语让一旁的宦官令都为之一震,随即装作若无其事道:“需要奴婢

去劝劝栗夫人吗?”

“去吧!”刘启点了点头,仅是这半晚的功夫就对栗姬产生杀意,同时想着要不要抛弃铁定没救的刘荣,好让下一任皇帝对刘德刘阏于网开一面。

………………

……

献菜的环节无疑是家宴的重头戏,但是对核子是现代人的刘瑞而言,不亚于是一场行为艺术。

至少在他来西汉后,就没吃过一顿正经饭,甚至觉得能吃一口方便面都能让他幸福到落泪。

虽然和周朝相比,汉朝的饮食已经有了微不足道的进步,至少告别了与尼罗河边的古埃及人一起吃“小石块主食”的痛苦岁月,但是相较于已经喝上啤酒葡萄酒,并且还有西瓜,洋葱,莴苣,生菜,甜果,无花果,石榴,椰子以及苹果鹰嘴豆等食物享用的古埃及人,能从西汉传到今天的食物真是少之又少。

甚至说得再悲催点,如果没有张骞出使西域,那么能从西汉流传到今天的食物便得减少三分之二。

这可不是夸大其词。

毕竟在这没有酱油,没有细盐,酒水都是土瓮发酵,比后世的脚踩酸菜还要酸爽的时代里,吃饭时不会磕到牙就已算是过得不错。

至于追上现代的人的日子……那纯粹是痴心妄想。

“《楚辞招魂》里曾言:‘稻粢穱麦,挐黄粱些。大苦醎酸,辛甘行些。肥牛之腱,臑若芳些。和酸若苦,陈吴羹些。胹鳖炮羔,有柘浆些。鹄酸臇凫,煎鸿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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