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是要黔面的。
目的是防止他们逃跑,脸上刺了字,就较难逃逸。
到了北宋末年时,军纪驰坏,屡有逃兵,所以部分厢军将领开始给普通士兵刺字,
不过由于这些普通士卒并非充军刺配的犯人或降卒,所以大多是在手臂上刺字,只是为了方便查验军籍,防止当逃兵。
但是在发现这一手段很有效后,部分禁军也开始给士兵纹身了。
他们也会在禁军士兵的手臂上纹上所属部队的番号和姓名籍贯。
这种现象到了南宋就没有了,国难当头,军人地位较之北宋时提高了许多,将领们也就不敢这么做了。
而且,宋代的军人和明朝时不同,他们不是世袭军户,如果你不想当兵吃饷了,是可以改军籍的。
如果你有本事,想去考个状元也没人管你,可如果脸上刺了字,还怎么换行业?
当然,像宋初名将呼延赞身上下都刺上“赤心杀契丹”的字样,还要求家男子包括家仆也要如此。
又如南北宋更迭时期,抗金名将王彦指挥的八字军都在面上刺字,那只是他们一家之主或一军主帅的个人行为罢了。
杨澈二十五岁,比杨沅只大了两岁,但“长兄如父”这个理念,却是深植在他心中的。
自从认回了二弟杨沅,他就把“长兄如父”的责任背在了肩上,为他兄弟操碎了心。
二弟杨沅流落北方多年,颠沛流离的少了教育,所以刚回来时,写出来的字都多是缺胳膊少腿儿的。
杨澈就紧急给自己的兄弟开始补习功课,教他读书识字。
大宋天下,尤其是临安地区,就算是普通百姓也鲜有不识字的。
自家兄弟如果想要在这里混出点出息,怎么能做个半文盲?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二弟天资聪颖,进步神速,一学就会。
这让杨澈既感欣慰,又常常自责。
以二弟这样的天资,如果当初不是遗落在北方,而是从小送去求学,说不定现在已经考了进士,光宗耀祖呢。
现在兄弟二人都已成年,再想习文怕是来不及了,所以杨澈不仅教二弟读书识字,还特别重视教他习武。
习武虽然未必一定能用于沙场,可习武不仅强身健体,而且能锻炼胆魄和意志,杨澈自然倾囊相授。
“不错,二弟的刀法大有进境,今天就练到这儿吧。”
眼见杨沅额头已经沁出汗水,呼吸也有些乱了,杨澈这才满意地收刀。
他把杨沅手中的刀也接了过来,走到墙角,抬腿一踢,一杆大枪便飞向杨治。
杨沅抬手接过大枪,摆了个架势,双手持枪,端在空中。
这种步战的大枪长一丈有半,重有十斤,平端手上,只需片刻不动,便会觉得吃力。
杨澈将两口环首直刀倚着长凳放下,坐在凳上,从旁边矮几上提起茶壶,咕咚咚地灌了几口,抹了抹嘴巴,便从墙角提起一根绳子。
那草绳上绑了三块砖,杨澈将这串砖头提过去,把草绳套在杨沅的大枪上。
杨沅手中的枪尖儿顿时一沉,急忙加了把力气,才把那枪又稳稳地平端起来,双臂肌肉瞬间贲张了起来。
不过,杨沅却没说什么。
他这个大哥教他本领时一向严格,对大哥央求耍赖都是没用的。
“长兄如父”,“母慈父严”一类的观念,已经深深刻入了杨澈的信念。
“二弟啊,你从小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祖宗保佑,让你我兄弟得以重聚。
如今咱们爹娘都已不在人世了,我这做大哥的,自然应该承担起照顾你的责任。“
杨澈负着手,在杨沅身边踱来踱去,一脸深沉地开始训话。
杨沅端着大枪,眼珠跟着杨澈的身子转动着,不晓得大哥他又想干什么。
杨澈喟然叹息道:“你一直没有个正经的营生,这就是大哥最大的心病了。
本来,大哥是想把你弄进皇城司去的,做个察子也蛮好。
可皇城司实在不是那么好进的,要等机会。”
杨沅平端着长枪,只是盏茶的功夫,胳膊就酸了,更何况这棒头上还坠了三块砖头。
这时听大哥慢吞吞地说话,他趁机把枪放下:“大哥忽然说起此事,莫非是给我谋到了什么差使?”
他这偷懒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杨澈,杨澈瞪了他一眼,沉声道:“端起来!”
杨沅眼见蒙混不过去,只好叹一口气,把坠了三块砖头的大枪又重新端了起来。
杨澈在桌旁坐下,说道:“没错,大哥是帮你谋了个差使。
皇城司一时半晌的,是不能让你进了,可是就让你这么闲散下去,那也不是办法。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可你不立业,又有谁家的姑娘舍得给你?
所以,大哥托人,帮你寻摸了两个差使,你琢磨一下,看看想去哪里。”
杨沅端着大枪,慢慢地调整着呼吸。
呼吸调匀了,就能支撑更长的时间,所以他没有再说话。
杨沅只是向大哥递了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杨澈道:“这两个差使呢,一个是公,一个是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