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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三一愣,随即仰头大笑。

“你这死丫头......”

贺老三虽平日里根毛不拔,但临别在即,倒也显得有些慷慨。

“行,看在你这丫头比我还财迷的份儿上,今日这筐草药我给你双倍。”

朝汐身子微躬,拱手说道:“贺老板仁义,此后南行必财路亨通,大富大贵。”

贺老三笑了笑,两手一前一后重叠放置身前,回礼道:“多谢小姑娘,姑娘珍重。”

贺老三的话倒说得朝汐心头暖,朝汐就是喜欢这股你来我往拱手回礼的做派,无关真心假意,或许就是喜欢这股子江湖气。

领了钱,朝汐便离开了贺老三的院子,走出那破旧小院儿时竟还生出一丝不舍。

回家的路上,天色愈发昏沉,似乎又要下雨了,远方闷雷轰轰,气压低得让人觉得憋闷。

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朝汐在雨中加紧了脚步,急匆匆往回家的方向走。

一直到穿过竹林,快要走到长竹村口的时候,朝汐突然停住了。

长竹村村口,那个破旧的牌楼之下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蓝布长衫,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上去年岁已高,他盘腿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腿上盖着一块与长衫相同的蓝布,布下藏着的东西若影若现,他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姑娘。”那人突然抬起头,声音洪亮地说道:“帮我知会一下裘四先生,我乃是他的故人。”

裘四先生?朝汐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老人,警惕地回答:“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老人看着朝汐笑了笑,明明是一双极度衰老的眼睛,但眸子却仿佛年轻人那般炯炯有神,甚至比年轻人还要犀利,凶狠。

“姑娘莫要骗我,裘四先生就在此处。”

朝汐警惕地看着那位老人,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他此行绝非善意。

朝汐将手放在腰间,那把与普通柴刀不同的小小砍柴刀,这把刀在朝汐的腰上挂了六年,是裘老头去城里的铁匠铺亲手给她打的。

朝汐十岁的时候,裘老头让她去砍些竹子用来翻修院子,可是普通的砍柴刀太大太重,朝汐拿着费劲,于是裘老头给她打了这把比普通柴刀小一大圈的小小砍柴刀,砍柴伐树用它,猎兽防身也用它,时间长了它竟比任何兵器都要趁手。

这小小的动作被老人看在眼里,他笑了笑说:“姑娘莫怕,只管去叫裘先生,我自不会难为于你。”

朝汐并不知道谁是裘四先生,但这长竹村里只有裘老头一人姓裘,他本名叫做裘四海,看这老人胸有成竹的样子,恐怕找的就是裘老头,可裘老头一个酒鬼,怎么还能招惹到这样的人,还被尊称为“先生”?

朝汐想了想,不论如何也该先进村与裘老头知会一声,要是万一这眼神凶狠的老头儿当真是他的故人呢。

“好,那你在这儿等着。”朝汐说着,疾步便往长竹村中走。

经过那位老人身侧之时,朝汐一身冷汗突然就冒了出来,她用余光看到了藏在蓝布的那把锃光瓦亮的长剑,只有剑身没有剑鞘,说明这把剑已经蓄势待发,随时都要用来取人性命。

这是位剑师!来者不善的剑师!

朝汐加快了脚步往村子里走,村子很静,静得出奇,家家闭户,有人从门缝处向外偷看,却没有一个人敢开门,仿佛在躲避一场灾难。

长竹村是个人情满满的地方,但人性再满,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

朝汐疾步回家,在家中院子里看到了正坐在石桌前喝酒的裘老头。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空气阴霾,院子里的杏花被雨击打,飘零而下,铺在潮湿的地上,掉在裘老头的头顶,落在朝汐的肩头。

裘老头仰头喝了一口酒葫芦里的酒,冲朝汐摆摆手说:“不必说了,我都知道。”

朝汐向前一步问道:“那人是谁?”

裘老头将酒葫芦挂在腰间,站了起来,异常认真地看着朝汐说道:“来讨命的人。”

朝汐一愣,心里还有很多问题没来得及问,裘老头便冲她一招手,说道:“闺女,今日凶多吉少,你只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活着逃出去!”

朝汐从未见过裘老头这般模样,如此惶恐不安,她也从来没听他叫过她一声“闺女”。

一声闷雷轰鸣,这雷声仿佛越来越近,声音很大,雨势也瞬间变大,雨水将裘老头的头发打湿,干枯的头发却屹立不倒般乱糟糟地盘在头顶。

朝汐怔怔地问道:“什么意思?那人到底是谁?”

裘老头面露难色,还未张口回答,门口儿便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老朽苦等裘四先生不来,就只有冒昧打扰了!真是失敬。”

朝汐与裘老头一同看向院围之外,那个身着蓝色长衫的老者正在缓步而来,那把用蓝布包着的长剑沉甸甸地拿在手里。

老者站在院子门口掸了掸袖子,沧桑的脸上有些淡淡的不屑,眯着双眼看着裘老头说道:“秋海山庄裘四先生,没想到你消失匿迹多年,竟是在这荒山野岭养孩子,还真是闲情雅致啊。”

裘老头微微笑了笑,将挂在腰间的酒葫芦拿在手上,回道:“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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