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两人到底是合衣而眠。
第二日清晨,素来连早朝都不大光顾殿内的顾三王爷起了个大早,天尚且没亮透彻,便已让人过来替自己整理衣着。
“小点声儿,”顾怀下意识地看了看尚在梦中的苏景卿:“苏小娘累了,别叨扰。”
丫鬟便只是欠了欠身,并无言语。
顾怀刻意将声音压低,何况也是个练武之人,若是不想让旁人听到什么声音,那自然就是听不到动静的。
出了房门,顾怀这才吩咐道:“苏小娘辰时该起了,莫忘了好生伺候着。”
“王爷放心。”
顾怀点了点头,快步朝王府门口而去。
“王爷待小娘是真的好”这句话在王府众人心中几乎是心照不宣的。
当然,这句话也在顾怀请旨要迎娶江晚楼的花魁莫吟渊之后,被彻底地打碎了。
朝中大臣,若不是身染重疾,或是被禁足府中的,还真没有人像顾怀那般——早朝似与他无关,更别说什么政务了。
偏偏顾怀是王室除了顾恒以外所剩下的唯一血脉,也不知该说是顾恒独揽大权,任顾三逍遥自在,还是顾恒对这顾三王爷实则忌惮。
……毕竟,顾三,何许人也?
天亮,顾三到了殿内门口。不少大臣早早便来了,瞧见八百年不来一回的顾三,无人不吃惊,相互言语间,却没人敢上前跟顾三王爷说上一句话。
也是。
顾怀琢磨着,自己也快有一年时间没上过早朝,也没踏进过他这个兄长的殿内。
面对众大臣的目光,顾怀安然受之,有必要时,还很客气地朝对方笑一笑。
只是顾怀此人的笑意多少带着敌意,反倒让人觉得不好招惹。
终于熬到了上朝时间,众大臣却无人敢先进去。顾怀眯了眯眼,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情领了,挥了挥袖子:“哦?诸位是在给顾三让道么?如此,便多谢了。”
话语间,顾怀还行了个礼,而后扭头大大方方地朝殿内去了。
众大臣:“……”
傲慢。
不羁。
闲散。
登不上大雅之堂。
毫无礼数。
顾怀也不傻,当然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
毕竟为官者,确实鲜有不随风摆动之人。为了保命也好,满足自己心里的那一点优越感也罢,这会儿大都看不上顾怀。
毕竟官家,当今圣上,不也对他这个弟弟在表面上熟视无睹么?
击鼓一响,殿内传来声音,为首进殿的是顾三。大概是场面壮观,顾恒的神色在看到顾怀后明显有所变化。
当然,这样的神色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顾怀随着大臣们行了礼,口是心非地喊了‘万岁’,听了顾恒的一句‘请起’,顾怀便也随大流地站起来了。
不过一个鲜少来上朝的人,这一来自然就能成为焦点。
顾怀尚且才站稳,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兄便道:“三弟,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难得来一趟,是有何事?”
顾怀哭笑不得,简直不知道该不该夸顾恒一句‘知我者,莫若兄长也’。
顾怀原本想的是在早朝即将结束之时才把请旨赐婚的事情说出来的,可如今当今圣上发问了,顾怀也不想装什么‘无事’,毕竟若是没求得旨意,他怕是还得再来一趟。
想罢,顾怀便往前迈了一步,行了礼:“难为皇兄记挂了,”顾怀客气了一句,继而道:“三弟确实有事相求。”
“三弟的事,为兄一直放在心上的。若有什么,三弟但说无妨。”
啧啧,你倒是挺能装大方。
顾怀心里滚过一句,脸上却无甚表情,依然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臣想着,也该到年纪娶妻了。”
众所周知,顾怀年有二三,家中却只有一妾,苏家次女,苏景卿。
这妾自然也是顾恒指婚让顾怀纳的。不为什么,单纯为了牵制住顾怀这个王爷。苏家势单力薄,让顾恒纳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让顾怀把垃圾给吞了。
别说明眼人,就算是平常百姓,也能看得出顾恒的用意。可令人觉得惊讶的,当然是顾怀的态度——明知顾恒有意牵制,可顾怀还是笑意盈盈地接了,纳了苏景卿为妾尚不足够,为了表明自己无心帝位,顾怀更是连早朝都不去,久而久之,落了个闲散王爷的称号。
大约是见顾怀确实没有那个跟自己作对的意思,顾恒也就把他撂在一边。顾怀不上早朝,他便装模作样地‘劝’了两回,后来顾怀表明确实心无此意,顾恒就自然愿意顺水推舟,给顾怀一个清闲。
至于娶妻,顾怀自己不提,顾恒哪里还能记得这茬?
“哦,倒是朕的失职……三弟纳妾到如今,也有一年时间了,确实该娶妻,”一瞬间,顾恒便化作十分关爱兄弟的‘兄长’,手轻轻一扬:“不知三弟可有看上的人家?”
“自然是有的,”顾怀眯了眯眼,缓了缓,才道:“也不是谁家姑娘,平常女子罢了。”
顾怀这话一说出口,顾恒明显便松了口气:“不知……平常女子,怎么得三弟青睐?”
“皇兄,你也知道,您三弟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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