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回到王府,日子又恢复了短暂的闲散。只是府里实在闷得紧,除了与一些大臣有书信来往,平日里也没什么可做的。
眼见天暗下来,顾怀索性换了身轻便些的衣束,往花间巷去了。
毕竟是心血来潮,与往日包场不同,这会子江晚楼里的来客很多,几乎是人满为患。顾怀在门口站了一站,便往里边走。
饶是人多,江四娘却是个眼尖的人。瞧见来人是顾怀,立马将手边正在招待着的客人交给别的姑娘带走,稍微嘱咐了几句,便朝着顾怀来了:“顾公子,贵客啊。”
“生意不错。”
顾怀笑了笑,甚至还路礼数周到地作了揖。
“借您吉言,这边请,还有最后一个厢房。”
顾怀点点头,心下疑惑:来客如此多,怎会还有什么厢房?
直到江四娘把他带到二楼的一处,他才缓缓惊觉——这大抵是莫吟渊从前住过的地方。
甚至不需要江四娘多作解释,顾怀便下意识地感觉出来了。许是这房里的摆设简约不俗,又或许是因为她住过,这里还有些许她的气息。
“奴家让人拿些酒上来。”
顾怀没阻止,反倒顺着江四娘的话,拉过椅子,缓缓坐下了。
“倒是要祝贺公子平安归来。”
约是整个御城的人都知道他带兵到临边这件事,如今江四娘提起,顾怀点点头:“确实不易。”
“难得公子来江晚楼一趟,我倒也知道您不想叫别的姑娘,要奴家陪你喝两杯么?”
“自然是好的,”顾怀垂了垂眸,轻轻道:“难得有人陪我喝酒。”
江四娘原想打趣他,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莫吟渊至今没有消息,便愣愣地打住了:“公子莫不是真的就等着这人回来不成?”
顾怀的手指动了动,没应声。
“且不说男人都是抱一拥二的,您还是王爷,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就守着一个人?况且,如今那个人到底在何处,是死是活,都是不确定的。
“若我非要等着她,也只要她呢。”
顾怀扯了扯嘴角,眼底下的复杂竟是让江四娘如何都看不透的。好在这会子丫头端了凝江酒上来,暂时叨扰了两人的谈话。
“放在这儿吧,”江四娘抬眼朝丫头点了点头,等人退下了,她才道:“江晚楼虽说不及王府好,但至少酒是管够的。”
顾怀倒也不客气,拿了一壶开了盖子,便喝了两大口。缓了缓神,直至眼神变得清明些许,他才问:“莫吟渊……真的没回来过吗?”
江四娘愣了愣,对上顾怀略微打量的神色,实在无奈:“公子若不信我,大可以把我这江晚楼掀了。只是,且不说我这楼里的姑娘只要出去了,便再也回不来;就是回得来,我为何要藏着她?瞧见您如今这副模样,我当真能狠得下心么?”
江四娘一面说着,一面摇头,只觉痛苦:“我何尝不牵挂她呢。”
“是顾某唐突了。”
顾怀盯着江四娘看了一会儿,大约是见她实在真切,不带半分虚假,才略微放软了态度:“我只是,想她想得有些紧了。”
后来江四娘回了些什么,顾怀并没有往心里去。他静静地喝了三壶酒,而后留下一锭银子,便挥挥手离开了。
只是夜晚的花间巷实在热闹,刚踏出江晚楼那片光景,又融入到了一场不属于他的喧闹里,不多时,顾怀竟觉得有些闹心。
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地走到三王府,瞧见的是往日伺候他的小厮,心下更是惦念起莫吟渊:“退下吧,不用守更了。”
饶是守更,这些人十有八九也都在打瞌睡。
顾怀心里自是清楚得很,只是他向来很大方地不去计较罢了。
如今天冷,虽有短暂的回暖迹象,却也是寒意往骨子里钻。如此,小厮更是谢过顾怀的‘好意’,连忙谢恩便退下了。
闭了三王府的府门,顾怀朝着书房的方向去。
门口离书房还有些距离,但顾怀只是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了书房的前院,也没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院里,微微抬眼,看着上边的屋顶。
上面的瓦片多少有些松动了——那时莫吟渊趴在上边偷听,便有瓦片掉下来。
只是这些日子过去,顾怀并没有找人过来修缮。
想着,顾怀便进了书房,又扶在案上写了回帖。
从临边回来后,顾恒虽说没有在朝堂上明摆着表彰,可这群见风使舵的朝臣还是嗅到了顾恒对顾怀的一丝重用,这会子便巴巴地写帖子来巴结了。
顾怀一一看完,无论什么,也都一一回了贴。只是落款,是信口胡诌的名讳。
夜过半更,顾怀总算有些撑不住,想着在书房小憩,不料却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谁?”
“王爷,奴婢是小裴。”
顾怀愣了愣,抬手捏了捏太阳穴,才道:“进来吧。”
小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目光再顾怀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王爷,还是多保重身子为重。您刚从临边回来,这会子又风霜露重的。”
“劳烦你从寻然阁过来说一遭了,”顾怀扯了扯嘴角,颇觉有暖意:“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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