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谈谈,但两人都怀揣着心事,谁也不能真的冷静下来。
莫吟渊斟了两杯茶,热茶烫入喉咙,让她稍微找回了些思绪和理智,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张生,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就像我感谢铭亦城里那些帮助过我的人一样。”莫吟渊深呼吸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些,听起来沉着些:“可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喜欢。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但我不会喜欢你,这样,你明白吗?”
“为什么?”
张生似乎也冷静些了,这会儿语气虽说不怎么好,却也没有动手的迹象。莫吟渊稍微放松了下来:“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张生的身子颤了颤。
“我很抱歉不能给予你想要的回应,但我这一辈子也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了。”
“他能跟你共度余生吗?若是可以,为何不来找你?”
莫吟渊张了张嘴,似是想反驳,却又反驳不出口。好一会儿,莫吟渊才道:“即便不能共度余生,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
莫吟渊倒也不奢求谁能明白,就好像她不想知道张生心里是怎么想的,到底会不会因为这席话而难过。
“张生,我这样的,”莫吟渊伸手比划了一下,嘴角还带着笑意:“哪里值得你这般执着。”
“那你对那人那么执着,你又图什么。”
图什么?什么也不图。以前图的,是杀了他。现在但凡有那么一点念想,大约只是想着,那人一定要平安喜乐才好。
“他很好,”沉默了半响,莫吟渊的笑意更深了,却带上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喜悦:“人如玉,世无双,大抵就是他那样的人吧。”
莫吟渊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张生。
在张生走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一个人打点所有,一个人劈柴生活,却在闲暇之时每每想起有关于顾怀的事情。
那些为她削笛买琴,拥她入怀的日子。
那些个日子虽说短暂,短暂到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光景,可她就是愿意就着这一月的光景,想着梦着,仿佛这样就能度过现下这些虽说安稳,却又寂寞的日子。
顾怀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从御城出发,历时半月,总算到了泞水。
在泞水边界搭好军帐,秉着烛火,便彻夜研究部署。宋清难得不在自己的帐子里待着,而是到顾怀的军帐里与他一同商量。
“所以,顾公子是打算从这儿进攻?”
“泞水这片地,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很困难,既如此,何不破釜沉舟。”
宋清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儿,仍是盯着部署图看。
“看出什么了?”
“看出花儿来了,”宋清抬眼笑了笑:“其实我也就过来凑热闹,别指望我能看得懂给你建议啊。不过你必须得赢,我还得活着回去呢。”
顾怀皱了皱眉,却也知道宋清这是在缓解气氛。军队的氛围就是这样紧张,毕竟不到必要时刻,谁也不愿意把命豁出去。
命这玩意儿只有一条,谁不想好好活着。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顾怀笑了笑,终于舍得将部署图收起来了:“你真看不懂啊?”
“怎么可能,”宋清叹了叹,见顾怀收起来了,也总算放松了下来:“我那话你还听不懂?”
自然听得懂。
也就是‘我没意见’的意思。换句话来说,就是觉得这策略很好。
“哎,你那小情儿……”
“他不是我小情儿,”顾怀还未说完,便被宋清急忙忙地打断了:“那是我要跟着过一辈子的人。”
“行行行,”顾怀白了他一眼:“他很好?”
“不好我能看上?”宋清笑了笑,想起黎萧,他便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恨不得立马便能出现在川眠阁,将那人拥在自己怀里:“我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好这口,啧啧,果然,命中注定了的。”
“我也没看出来,”顾怀挑了挑眉:“怎么看都不像。”
不像什么?
当然是不像那条道上的人。
只是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男的女的,美的丑的,压根儿不重要。
“诶,上回听你说,那人是川眠阁说书的?”
“嗯,”宋清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满了:“不是,你老打听他干什么?”
啧,这不就是好奇吗。
就想知道,是怎样的人能把你给收了。
但顾怀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这么问确实不大好。喜欢一个人就是恨不得他的所有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他问得多了,宋清理应跟他急。
倘若别人这么问莫吟渊,他恐怕也得暴走。
是了,莫吟渊。
到底身在何处啊。
顾怀想着,又涌上来了一股子悲切,实在难受得很。若不是这几天都有硬仗要打,此刻还真恨不得醉死过去。
“放心吧,”宋清瞥了他一眼,只一眼,便能知道顾怀在想什么了:“弥渡阁出来的杀手,命大得很。除非是她自己想不开寻死,否则没那么快崩掉。”
顾怀:“……”
您老人家不说话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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