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张氏吐了血,值弥留之际,母亲就站在她床边儿上。
那时候,张氏的丫头们惊慌失措,有的害怕的跪地大哭,有的跑出去哭喊着请大夫。
一团混乱中,她亲眼看到母亲在张氏的枕头底下摸了什么东西,偷偷地塞进了自己袖子里。
后来二叔回来,张氏贴身服侍的卖的卖,死的死,母亲以为没人知道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年纪虽小,却已经记事了。
袁喜桃志满意得地拿着东西走了,小庞氏捂着胸口,只觉得心慌慌的叫她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她才多大,就这么有心眼了,也无怪乎如今妖孽一般的算计起自己的亲娘来。
素心园。
采芹满面是笑的跟袁滢雪道:“这么多年了,我还当青山大哥早就不在酒坊里干了,没想到等到了一打听,竟然还在里头做事呢。”
采菱莫名的瞧着采芹脸上洋溢的笑容,觉得有些奇怪:“姐姐怎么就这么高兴?”
就算是打听到了何青山在酒坊做事,也用不着高兴成这样吧,眼睛都要发光了。
采芹脸上笑容一滞,忙偷眼看袁滢雪的反应。
看袁滢雪并没有注意她,才强自笑了一下:“我哪有太高兴了?”
想着何青山关怀暖心的话语,脸上便觉得热辣辣的,怕采菱看出来要问,忙说:“你服侍着姑娘,我把盆里那几件衣裳洗出来,趁着天还早,今儿洗了,明儿就能穿了。”
采菱不疑有他:“姐姐去吧”。
等采芹走了,正写字的袁滢雪才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采芹的背影一眼。
这何青山是泰昌县本地人,张家酒坊是本地最兴盛的产业,雇佣了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何青山就一直在里头干。
如今这酒坊的作坊里头,主管酿酒的,是张家的旧人老章头。
他没有子女,一心都扑在酿酒上。
虽然寡言少语,脾气坏,但是对何青山这样踏实肯干的年轻人,还是很照顾的,前世更是收了他当徒弟。
不过前世的何青山和老章头,都没有落到一个好结局。
只是他二人都需要从长计议。
现下她最要紧的事,是要保住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保住了这几样东西,她才不会真正成为大伯袁有德和大伯娘朱氏,他们刀俎之下的鱼肉。
张妈妈在其中,很关键。
等消息的她,在素心园里,也做不了别的事,便拿起了书本来。
前世的她不光被袁家强加了一个外室女的身份,还被袁家刻意贬低成从性格到学问,都一无是处的人。
她在这上头吃尽了苦头。
那些贵女多半都有一笔至少看起来公正的字,无人教导的她,写的字就像蚯蚓爬过去一样,在庶女的圈里都是个笑料,而且她每每有机会坐在一旁,听那些贵女们说起什么书上说了什么事,或者引用了什么典故,她都像听天书一样,她听不懂。
有一次,袁有仁的庶女袁惜兰说起神农氏,旁人问起她知不知道神农氏是干什么的?她想了半天,才道,是哪里种地的吧,我回去再打听打听去。
听得众女怔愣片刻,随即才哄堂大笑起来。
袁惜兰端着架子卖弄学问,说这神农氏才不是什么种地的,而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个部落首领:他牛头人身,勤劳勇敢,被人们推为部落首领,因居住在炎热的地方,人们又称他为炎帝。
有一次他见鸟儿衔种,由此发明了五谷农业……
她被众女耻笑,却还是听的迷住了。
她那时就觉得,读书真好,至少听得懂别人的话,看起来不像个傻子一样。
况且,她淡淡的笑了笑,前世袁有仁那么干脆的将她这个亲生女儿给抛弃,也是因为她没有利用价值。
像他的那些庶女们,基本都有一样在人前能拿得出来的,给自己带来美名,抬高自己身价的才艺。
袁惜娴身份贵重,才貌双不必细说,其他几个,要么是琴技,要么是书法,要么是诗词,要么是引人注目的舞艺,都是能在人前为自己增添一份光彩的才能。
所以上门来提亲的人家,基本上都不会太差,不太差的人家,就算是抬去做妾,也是给袁有仁积攒了人脉和权势。
她今生一定要为自己好好的筹划,她也并非是一个无才无德之人。
到时候且再看看,她所谓的父亲,还舍不舍得将她这个,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女儿,白白的送人。也只有在她父亲刑部侍郎的府邸,站稳脚跟,才能够时时的,面对她前世的那些仇人们啊。
与她们站在同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才不会被袁惜娴她们,更容易的踩下去。
她看着眼前精致小巧的簪花小楷,现在是她十二岁时候的身体,整个身体的感觉,不同于前世那个将那一笔好字帖,炼的炉火纯青的她了,所以写出来的字,只有其形却无其神韵。
还需努力。
她写了有一个时辰了,便坐下歇息,洗了衣裳的采芹端茶送上来。
一时间,在外头闲逛的小鹊儿回来了,叽叽喳喳的在屋里说起她在其他几个姑娘那里的见闻。
就是老太太,也都知道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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