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已过,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瓦片上的残雪,随着阳光照射,慢慢消融,雪水顺流而下,一串串水珠,如断线般的珠子,争相而下,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从远处观看,那一朵朵水花,如同在水幕中翩翩起舞,滴滴答答的水声加入其中,仿佛为其伴奏,好一场热闹的盛会。
……
益州城东,一处别致院落的书房内,一位少年站在书桌旁,垂手而立。
一老者,漫不经心翻着手中的书札,随后抬头看了几眼眼前的少年。
恩!目光清正,神色恭敬,却无谄媚之色,心中微微点头。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老者突然开口,说完看向少年。
”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少年回答的只字不漏。
”出处?“老者接着问。
“《礼记》三十一篇其一,《中庸》”
“其意?”
“中,好,庸同用,即中用”
老者回过头,不说话。
少年顿了一会接着道:“中正、平和……”
老者不为所动。
少年低下眼帘,后又抬头:“中不偏,庸不易……”
老者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札,抬眼看了一下少年:“尚可……”
听到老者终于回话,少年松了松紧握的拳头。
而一直站在旁边听着两人对答的一位中年男子,听到了老者对少年的评价,脸上露出笑容。
能得到眼前老者‘尚可’二字,即代表他肯定对方的意思。
接着老者看向中年男子道:“子阔,你决定了?”
“师傅觉得正竹可行,这便是他的造化,若他以后有所作为,也算学生的功德了。”中年男子朝着老者拱手一拜。
……
原来房中少年,便是于正竹。中年男子就是这阵子教他的郑磊,字子阔,人如其名,是一个心胸广阔豁达之人。
而这位老者,是大夏先帝盛隆元年,钦点的状元,傅鸿傅老先生。曾任盛隆年间大学士之位,兼任当今圣上武安帝之师,学富五车,博学睿智,学生遍布天下。武安二年,请辞官身,告老还乡。
郑磊是傅老学生之一,也是傅老现在见的为数不多之人。
今日这场见面,乃是郑磊觉得于正竹无论心胸,为人,悟性等各方面是一个难得的可造之才,遂把他推荐给自己的师傅,以免耽误这颗好苗子!
显然,傅老对其是满意的,这才有此一问。
傅老听完学生的回答,便转向于正竹:“你可愿意?傅某从不强人所难!”
沉稳的于正竹,难得激动得颤抖,稳了稳心神,双膝跪地,俯首一拜:”学生拜见老师……“
此情此景,要是童景承在此,必定大吃一惊。
没想到傅老临到晚年,还收了一位关门弟子,而且还是他意想不到之人。
……
于正竹捧着一套珍贵的文房四宝回到后院,是傅老送给弟子的见面之礼。随后同家人说了此事,于小语几人张开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
状元!大学士!当今圣上之师!
……
不是不懂其中的含义,只是惊觉这么遥远的词汇,突然出现在耳边,很是惊人。
于小语愕然,这是什么操作,难道二哥开挂拉……
于正松激动的不知怎么是好,用力的拍拍弟弟的肩膀,以示鼓励。
于正竹除了刚开始时激动了一阵,现在倒很是平静,解释说师傅如今已告老还乡,身上并未有那么多名头,益州极少人知道城中还有这么一尊大佛。
肖林闻讯而来,盯着于正竹猛看一阵,想不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小子还有这般造化……
原以为,等到他伤好回归隐队之后,和于家兄妹应当没有接触的机会了,没想到,如今有了这番牵扯,估计以后还有再见之日。
听童北说,他回到益州之前,主子受他外祖父之意,在益州陪了傅老一阵子。要被主子知道,傅老居然收了于正竹为学生,一定惊掉下巴。他还真想看看主子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惊讶时是什么样子。
……
而此时被他惦记着的童景承,身在常州江府,正和江府大老爷,也就是他的外祖父执子对弈。
江府大老爷名为江铭,与傅老同科,同为盛隆元年进士,只是江老爷名次略低,但也是盛隆帝钦点的探花。
两人脾性相投,是多年至交好友。江铭未进内阁,一直在外为官,曾任湖广布正司史,武安元年便已致仕,留在了常州生活。
次年,好友傅鸿也告老还乡,只是不知何故,没有回到家乡常州,而是定居到了离常州不远的益州。
……
”何时回京?“江老爷一边落子,一边开口问道。
……
“不急。”
“那就……再帮祖父跑个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