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程寒柏兄妹回到府中,寒柏立即找来程立,平静的对他说到:“程管家,后日是冯都督小妾的生日,你去库房里,帮我找一对金如意出来包好备着,我要拿去送人。哦,就是今年宣府关大捷,皇上赏赐给我的那一对。”
程立脑子里立刻过了一下,知道这对金如意早已被潘景承拿走,熔成金锭子,都花到赌场里去了,哪里还变得出来?他面不改色的称了一声“喏”,便退了出来。照例,又七拐八拐的,才来到了潘琇莹房中。
屋顶上,以不变应万变,看着他来回避人绕路走的暗七,不禁有些好笑:看不出来,程管家还有点反追踪的本事!
“程寒柏也不知发什么疯,突然说要送礼。他要的那一对金如意,早被大舅哥拿出去熔掉了。”一进屋,程立直接对潘琇莹说:“反正,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拣上细软走了也罢!”
潘琇莹正在摆弄首饰的手,顿了一下,回头问道:“是不是私金坊走漏消息了?我大哥这两天有没有来找过你?”
程立想了想回答:“他是个贪货,前天才抱了套十几斤重的银马鞍跑了,等银子花完了自然会来。”说到这里,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会不会是银马鞍上出了问题?!”
潘琇莹站起来,着急忙慌的把程立往外推:“你快去找找他!我就这么一个哥哥,潘家还要靠他承继香火,千万别让他出了什么事才好。”
程立站着不动,反倒抓住潘琇莹的手腕道:“顾不得了!若他真出了事,必会连累到我们,到时候,想走也走不掉了。我们赶紧连夜走才是正事,留得性命与钱财,就算将来舅兄坐牢了,我们才好暗地里帮他。”
程立快步走到桌边,一边把潘琇莹桌上的首饰往绒布袋子里收,一边说:“程寒柏后日才要那金如意,我们今晚便走。出了城,走水路去江南,京卫搜捕一般走陆路,只要我们的船开出去,他们哪知道我们去了哪里?运气好的话,他们不一定会马上发现。”
潘琇莹也无辙了,只好点点头,两人一起将梳妆台上的金玉首饰都装好。潘琇莹又小声问:“那桂枝、桃叶怎么办?”
“走之前送她们上路!她们知道得太多了,带着跑太显眼,留下简直就是个祸根!”程立又去帮潘琇莹到柜子里取了两件朴素衣服:“衣服就带这两件不起眼的,回头到了地方再买。”
潘琇莹接过衣服愣愣的,程立推了她一把:“别想了,去到江南,没人认识我们,一切重新开始。你不是说要给我生儿子吗?以后咱们一家人衣食无忧好好过日子。”
程立见她还在愣神,在她脸上啄了两下,笑道:“梦想就要实现了,高兴傻了?别呆着,我先出去打点,天黑来接你。”
潘琇莹这才回过神来,推了程立一把,也笑到:“你去吧,我有数。”
于是二人分头准备。潘琇莹如今只盼天黑,便能与程郎双宿双飞。
程海棠屋里,寒柏将拳头放在桌子上,一口气就要从胸中爆发出来。
刚才暗七在潘姨娘屋顶,把程立、潘琇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程寒柏起身就要去抓程立,海棠拦住了他。
“他们转移财产走的都是现银,你现在去,能知道他转移到哪里去了吗?万一他们算计得好,最多落个奸夫**,就算把他们送进牢里,咱们的损失也得不回来。还不如一路跟去,我估计,他们必是已经置好了房宅地产,你也要亲自过去处理才妥当。”海棠道。
海棠又让暗七回去报了端王,过了一会儿,端王从窗户外面飞身而入。
还坐在海棠屋里生闷气的程寒柏大惊,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动作怎地如此娴熟?”
端王也不回答,只认真说道:“我们来谈谈他们要走的水路。我和漕帮的戴老大有些交情,他的女婿,是我府里生意上的总管朱老板。现在已经通知他们接应了。”
程寒柏一下忘了端王跳窗的事,高兴的一拍桌子道:“好!我让人跟船走,那就不怕他们中途下船跑了。想卷款私逃?没那么容易!”
“对,等知道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我们从陆路先到,把你们的家财都夺回来,人赃俱获,不怕他们不承认!”端王爷也很高兴:我大舅哥总是那么容易哄。
端王爷又说:“我们兵分三路,你去翻他们的老底,海棠,你把家里的帐盘点清楚,明儿我叫我府里的周长史过来帮你。我去牢里审潘景承,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从这件事上,捞到好处!”
海棠点点头,想想又说:“我想让暗卫盯着桂枝、桃叶,这两个丫头一直都是跟潘姨娘走得最近的人,知道她的诡秘事情一定不会少。怕只怕,潘姨娘会杀人灭口!”端王点头,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待三人将件件事商量好核对了一遍,程寒柏又眼睁睁看着端王从窗子“呼”的飞出去。长兄如父,寒柏揪着一颗老父亲的心,自欺欺人的想:嫁吧嫁吧,我什么也没看到!
这正是:分花拂柳将碧玉,低眉浅笑掩心绪。缟衣綦巾只为君,亲兄能有几年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