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劾赫里到了外面,看到各家各户的男丁纷纷出来,提着斧子和软弓向村中央的大房子跑去。那里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用了大量粗大的木料和砖瓦盖成的大院,是为一直没来的牌甲准备的。管农老头家也在那附近,那房子谁都不敢住进去只能空着。

村民们本是去找管农老头的,但到了才发现管农老头站在那栋空着的大院子门前,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陌生人。那人头戴一顶狗皮帽子,护耳都放下来,看着就暖和。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及膝长筒大棉袄,鼓鼓囊囊的塞满了棉花,整个人像是一头大熊,腰间的牛皮腰带上挂着一把手枪,一柄横刀和一个皮质的方盒子,劾赫里知道那盒子是装短枪子药的。这套行头搁在庶户家里能当成传家宝了。

那人抬起带着狗皮手套的右手遮住脸,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这时又是一阵锐利的哨音从那人抬起的右手中传了出来,村民们这才发现哨子是那个陌生人吹响的,大家互相交头接耳,都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是牌甲主子。”刚跑来的乌克善在劾赫里耳边低声的道。

“终于来了。”

已隐隐猜到那人身份的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大家一起看向那陌生人,好像都想从那人脸上看出他的出身。

第三声哨音响起。那人放下右手,眼尖的乌克善发现那确实是村子里一直存放却从没吹过的竹哨。

大家终于看到牌甲的脸。很年轻,嘴角和下巴上只有短短的绒毛,面相很白净,在生夷的部落这肤色绝对会被人笑话成娘们,不过这里没人敢笑,因为汉人的读书人大都是这个面相,村民们都知道,读书人受到的教育就是狄夷是禽兽不是人,他们不会拿自己这些庶民、奴隶的命当回事的。要是笑出声薄了牌甲的面子,他当场下令斩杀几个人立威大家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那人冷冷地问道:“还有谁没来?”

三通哨声之后,所有不到的屯丁都要受罚,这也是军律。

一直弯着腰站在他身边的管农老头立刻跳到村民们眼前嚷道:“还有谁没来?不知道军律三通哨响不到牌甲门前听令者二十军棍吗?牌甲老爷吹哨了,没听到吗?”他张牙舞爪地指着劾赫里道:“劾赫里,你去把没到的捆来!”

劾赫里暗笑一声,一动不动。这蠢材,既是牌甲主子已经来了,哪还有他说话的份,猴子称霸时间久了,真老虎来了马屁都不会拍了。

果然,牌甲冷着脸踹在管农老头屁股上,那老头哎呀一声爬在了劾赫里面前。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这老头,今天可出了大丑。

牌甲用脚尖踢踢趴在地上倒吸冷气却也不敢呻吟出声的管农老头道“滚到一边去!”管农老头哪敢抱怨,手脚并用的爬到人群的边上,却仍冲着牌甲的方向点头哈腰地谄笑。

“你叫劾赫里?”牌甲抬起下巴冲劾赫里点了一下问道。

“回主子话,奴才是叫劾赫里。”一边答话,劾赫里已经双膝跪倒,双手及地爬在牌甲面前。其实他知道汉人的军律有营中不跪这一条,按说牌甲吹响了哨声就算已经到军营中了。但劾赫里摸不准牌甲的脾气,只好先按女真人迎接主子的规矩来。

“起来。”牌甲果然没有怪罪,他吩咐道:“带两个人去把没到的找来,让他们先在旁边跪着。”

“嗻。”劾赫里赶忙叫上乌克善和另个一鞑靼壮汉巴图转身去找人。

待跑的远了,巴图有些忧心的道:“牌甲老爷看着像个读书人啊?这可如何是好?”

劾赫里回头看了一眼,见牌甲已经确实看不到这边了才回道:“莫急,这牌甲主子一来就吹哨,也不一定是个喜静的。且看主子是否带着家眷,如是没有,只要能劝他出去行猎一次,咱们去那些生狄的部落看能不能给主子抢两个小娘来,我听说读书人如今都以养狄人小娘为乐事,只要主子尝到甜头,哪还怕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乌克善和巴图听了都觉得有道理。乌克善喜道:“怨不得劾赫里你一心只盼来个主子,一点也不怕读书人,原来是早有计较。”

安西镇第8甲一共只有七十户,七十六个丁壮和三十个半丁。按《大华律》十八岁到四十岁算丁壮,纳税、征兵、劳役都是主力。而十四到十七岁和四十以上五十以下算是半丁,这个概念基本只在边荒地区有意义,因为只有这些地方才需要半丁作为丁壮不足的补充。

没到的只有丁壮三人和半丁七人。不知是没听到哨声还是走的慢了。劾赫里等人不敢徇私,找来后就只有让他们在牌甲门前跪好。

人已到齐。那牌甲将竹哨放回棉衣兜里,又从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刻满了小字的铁牌子在村民们眼前一晃道:“我叫欧扬。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甲长指挥了,放野了的性子都给我收一收,再敢哨响三遍不到,也别怪我手狠。”

这里没人识字,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铁牌是牌甲身份的象征,有这个东西,庶民还好点,至少不能无缘无故直接斩杀,但奴隶的性命就完由着牌甲生杀予夺了。

“嗻!”

“遵命!”

下面的人不论庶民还是奴隶都跪倒,用各种语言领命。

那牌甲这才转头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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