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风格外的刺骨,刺入密林,经过绿叶的招摇,化去了骨子里的冰寒,多了几分柔软,只时不时地让人难受。一队五十左右的人马正在密林中行进,一行人健步如飞,狭窄的道路显得几分拥挤。领头的正是李翰,坐在一批棕色的马匹上,神采飞舞。同行的也是其中好手,稍有些稚嫩的色彩。其中却不见宁柏。
李翰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将军士中的少壮之人单独提拔出来,组成了精英的十组小队,每组不过五十人。剩下的人要不动声色伪装成老弱病残,其中必须隐藏优势力量,由宁柏带领。而这十人的队长,也不过是从长官中挑选出来,这时候,李翰才感觉到束手束脚,策略虽然定下了,执行人却是不好找。
李翰带领的这一队人,是其中少有的骑行兵。他却未直奔现场,而是游刃有余地带着人依着山势,来来回回的走,试图打乱敌人的勘查。
刚过了正午,不远处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下斑驳的残影。军士们整齐地坐着,拿出携带的干粮,开始午餐。已经越过了招风岭,眼下是一片荒岭,草木参差不齐,歪斜扭曲,四周冷风习习,纵使坐在正午的阳光下,仍有些手脚冰凉。
近身护卫离李翰的距离也近了几分,正在吃饭的人也停了下来。李翰攀上了一处高地,正下却是一方天坑,荒草丛生,零零散散的泛着微光。李翰再定睛一看,皑皑的白骨,曝露在光天化日下,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宁柏曾经说过,招风岭的东侧有一处断头崖,因附近的猎户发现这里总是有跳崖而死的动物,猎户都不敢带回家,怕糟了灾,当地人更不会在此停留,所以兽骨林林。怎么就到了这里,李翰实在想不通,这种地形在沙盘上是不会标记出来的。况且这里不是大路,少有人烟,只是这里的地形,丘陵起伏,风吹草动,最是兵家埋骨之地,而天坑之处,地形又最低,恰好从崖上或丘陵上掉落之处都能滚落在此。
李翰正在思量,卫兵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禀将军,我们派出去的两人未曾回来,是否要再派人到四周探路?”
李翰抬头望向更深处的天坑,命令道:“所有人立刻整装,留下两人在此等回报,一个时辰不到,便不必等了。”
卫兵长得令后,立马执行。
正待离去,却听到战马长嘶,李翰的马儿崛起蹄子,胡乱在空中乱舞。这马儿是叔父专门寻来送给李翰的,最为乖巧,况且战马要求格外严苛,绝不会做此举动。再看其他马儿,皆有摩肩擦踵之势,牵马的军士也被震了出去。
众人皆是不解,牵马的军士常年和马儿相处,连忙对马儿加以抚慰,却不见好转。李翰悬在空中的心,又沉了几分,再看山丘之上,似有人影攒动。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这莫不是断头崖?”
这突然一提,其他人却不解,几十束目光,齐齐投向这位贸然开口的军士,他的脸瞬间蹿了两团坨红。
“我家就在招风岭这边,只是听说过,招风岭东崖之下有一处,我们都不会去的地方,说是邪门的很,叫做断头崖的。山上的所有的动物,只要到了这处,就跟中邪了一样,跳个不停,要不拉住了,就真的从那崖上跳下去了。”
李翰认识这名军士,就是因为他熟悉这里的地形,才专门挑选了他来。只是如此说,却会使得军心浮动。那名军士还想再说,李翰打断:“我们另寻一处休整,拉住了马,往前走,注意警惕。”
长期跟着李翰的护卫三两下将坐骑牵到李翰身边,众人齐齐上马。
前面是一处林子,光秃秃的树干,支插着怪异嶙峋的枝桠,冷风在此处刮得更大了。李翰迟疑了一下,护卫长已到了李翰身旁,带着刚刚说话的那名军士。李翰指着前面的林子问道:“这里是何处?”
“回禀将军,这边已经超过了招风岭,我也没来过,没听人提起过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这边朝北一面是山民的埋骨林,具体是怎样,也没人到过这边。”
李翰的情报多是听宁柏所说,宁柏心思细密,若是这里有不对劲,怕是早就会提醒他。只是胯下的战马,马蹄多有异动。
“留守的两名军士,可曾回来?”
护卫长回禀:“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留下的人和探路的人都没有回来。”护卫长还想说些什么,却自动地闭了嘴。这个情况,确实不对劲,最好还是绕开了这条路,多走几里,也能到。
已经是斜阳时分,若是再选择路程,绕道走,再多花几个时辰,必定会冒黑前行,山中小道本就难行,况且人地两生,夜路的风险必定比进林的风险大,况且一口气从这边冲进去,还有机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到另一边,临近村镇,或选择另一处扎营点。李翰下定决心非要走这林间道。
策马领路,李翰警惕的四周查看,护卫长紧跟在侧,整队人马戒备森严几分。
衰老的老树上挂着枯死的藤蔓,沉甸甸的压住了整棵树,挡住了所有的阳光,活生生将一棵茂盛浓密的树压成了这幅丑态,树藤也因树的死去而日渐枯萎,叶都落光了,仍将盘根错节的枯干挂成一幅帘幕。走在帘幕之下,引人无限遐想的夕阳,也平添了一份阴沉,生生地压在行路人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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