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几声鸡鸣。
吕岳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
见室外白昼如常,井台边的篝火还有余烬。
这是吕岳第一次听见雄鸡报晓,也是他第一次沐浴在阳光之下。
昨夜葫芦村村民,为众鬼举办的篝火晚会上,吕岳已经对这个葫芦中的世界有个大概的了解。
原来张赋的葫芦之中是一个芥子世界,物候与外面的世界皆不一样。
鬼族惧怕的鸡鸣和阳光,在这里却不会受其影响。
这里四面是海,海中有一座大山,名曰“葫芦山”。
葫芦山中的山民,不知几世起就在此落户,衣着也不知是哪一朝哪一代的款式。
虽常有海外来客到此,但他们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葫芦之中。
每有海外来客谈及外面的世界,山民们只是笑称:
“无稽之谈。”
昨夜众鬼民与葫芦村的村民彻夜狂欢,热情好客似是本地风俗。
只是宿醉之后,席地而卧的村民一个个显露原形,原来他们都是狸子妖!
“张赋这葫芦里居然住着一村妖族!”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狸妖,吕岳心中暗道。
听葫芦村的狸妖说,此地四季分明,粮食一季十熟!
田地不用过多照料,便能落个仓廪殷实。
所以这里十日过一个小节日,每个月过一次年。
这样安逸的生活让他们十分知足,也就没人心生出海看看的念头。
葫芦村村姓李。
宗祠中供奉着祖先牌位。
吕岳去看时,只见最上层的牌位上写着“李显真君之位”。
“这莫不是一万年前叱咤风云的妖王李显?”
吕岳心中暗惊。
葫芦村外有条无名小河,据说小河上下游还各有一个村落。
上游的村子名叫“铁匠营”。
下游的村子名叫“打渔村”。
三个村子同根同祖,都是李姓的一支,可这两村的风俗却与葫芦村大不相同。
上游铁匠营的村民尚武好斗,不事农桑。他们喜欢采矿冶铁,打造兵刃。
下游打渔村的村民靠海吃海,以打渔为业。
三个村子平时常有互市,互市的地点就是葫芦村中央小广场。
铁匠营下山,卖铁制农具厨具。打渔村上山卖海鲜。
而葫芦村因为地处中心,足不出户,就能用粮食蔬菜,换来铁器和海货。
但是三个村子也经常爆发矛盾,主要是因为三个村子共用一个水源。
最上游的铁匠营,又是采矿,又是冶铁,经常污染水源,搞得下游两个村子不能饮水。
所以葫芦村和打渔村便常常联合起来,与铁匠营进行械斗!
械斗的结果总是两败俱伤,下游两村虽然人数占优,但铁匠营却有真刀真枪。
三个村子谁也离不开谁,但又矛盾不断的共同生活了不知多少个世代,直到张赋出现。
张赋不是第一个海外来客,也不是最后一个。
百年前他来到葫芦村,了解了这里的情况,便只身前往了铁匠营。
当他下山时,带来了铁匠营村的男丁,他们个个还都扛着两把铁锹。
张赋开始带领着三个村子挖井,第一口井就设在葫芦村中央。
几个月间,三个村子都有了自己的水井。
从此,那条无名小河变得清澈的见底,三个村子也再无纷争。
为了纪念张赋,三个村子的村民们在小河泮为他立了一座生祠,并把小河命名为“赋水”。
回忆起昨夜篝火晚会上村长老李讲的故事,吕岳来到河边,低声嘀咕:
“赋水赋水,怎么不叫覆水?覆水难收啊!”
于是开始小解……
一旁的冯当系上裤带,道:
“吕兄弟,你我二人初次相见便是在小解之时,没想到经历鬼王追杀,咱们还能有命在此,真是缘分!”
吕岳一把拍在冯当臂袖上,用力抹了两把,道:
“冯大哥既如此说,不若你我二鬼结为异性兄弟可好?”
冯当满口称是,两鬼便结伴回到葫芦村。
行至村中,却见孟婆身穿当地款式的花棉袄,双手揣袖,神情怅然的倚着门框。
这孟婆昨日还是收租小哥,不知怎的,一下子不仅变了身份,连性别也变了!
昨日吕岳尚不知她身份,与冯当信口胡说。
谁知孟婆闻言,自己公布了身份。这个常年去吕岳药田庄收租的雇员,竟然正是孟婆本尊!
“千古之中,孟婆一职只在本族内部传承,而且我族姓姜,不姓孟。”
孟婆如是说。
“因我族好忘,所以再多之事我亦不知,只知传至我时,已早无轮回,孟婆汤也不再做投胎之引。”
“被你唤作婆婆的那位白发鬼女又是何人?”
吕岳不解。
“婆婆就是婆婆,与我同族,却未袭职。”
“她自幼授我炼气之法,辅佐过数代孟婆,但是我亦不知她的本名。”
孟婆答曰。
“那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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