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运用得当，自可根除痛经顽疾。”忠尧微笑着答道。

张含茹想了想，忽然问道：“那艾叶的选用有何要领？”

“艾灸目的是疏通筋脉，选用的艾草存放时间要适时。”忠尧耐心解释道，“凡用艾叶，须用陈久者，治令软细，谓之熟艾。若是生艾，灸火则易伤人肌脉。不过，若是用于泡脚，则使用当年的艾草功效最好。”

“艾灸须用陈艾？莫非就是坊间流传的‘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七年的病，要用三年以上的陈艾才能治好？”张含茹又问道。

“非也，非也！”忠尧摇了摇头，“‘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并非此意，此句典出《孟子·离娄上》，原文为‘今之欲王者，犹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苟为不畜，终身不得。苟不志于仁，终身忧辱，以陷于死亡。诗云『其何能淑，载胥及溺』，此之谓也。’

七年的病，要用三年以上的陈艾才能治好，这样理解是望文生义、断章取义。孟子在此篇中论述的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之理，它正确的理解是‘欲称王天下之人，心怀梦想日久，好比患病已达七年，临时想找存放了三年的艾草来治，可平时不注意储备，艾到用时方恨少，急需之时却没有半点积存，如此，终身无法觅得啊。若不立志于仁，必将终身忧愁困辱，以至于死亡。《诗经》有云：小人治国没好事，大家受溺遭灭亡。’

是故，‘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喻指凡事须平时做好准备，事到临头再想办法往往来不及，也就是平日不烧香、急时抱佛脚，赶不及啊！”

听了忠尧的解释，鄢（yān）超犹豫了一下，急忙问道：“先生，那艾草真的是越陈越好吗？”

忠尧徐徐说道：“并不是。其实，药用艾叶没有这个要求，仅仅是艾柱有这个要求。新艾中所含叶油较多，燃烧时火力猛烈，会损伤经络。陈艾存放时间超过一年者，尚有油脂存留，用手很容易便可搓出艾绒来；而存放时间超过五年以上者，艾叶会变得很脆，一捻即碎，没有了艾绒，也就无法捏成团了。故此，选用一至三年的艾柱皆可，燃烧时火力不要过于猛烈就可以了。”

“噢，明白了，多谢先生赐教。”鄢（yān）超欠身拱手道。

这时，张含茹说道：“那还请先生快为妾身以灸法施治吧！”

“呃……”忠尧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关元穴为任脉主要穴位之一，位于脐中下三寸，四指宽处；水道穴位于关元穴左右，旁开两寸处，属足阳明胃经。水道者，即水液通行之路，传输胃经的地部经水，主治小腹胀满、痛经、不孕、疝（shàn）气诸症。这两个穴位皆属私密之处，既然夫君在旁，不妨由我授以灸法，而后劳烦夫婿为你艾灸，毕竟隔日一灸，尚须灸二十次。”

鄢（yān）超沉吟了一下，答道：“嗯，如此甚好，就依先生所言。”

于是，忠尧手写了一张药方，载明所用艾柱、红糖之数量，递与鄢（yān）超，由其往药铺柜台处购药付费。

之后，忠尧又教授他艾灸的要点，取了一片切好的生姜，用针扎了几个小孔，演示了一下艾灸之法，离穴位皮肤一寸即可。

恰在此时，忽闻门外有人失声恸哭，黎诗等人颇感诧异，刚一回头，便见一皂衣角带少年冲进药铺，看那年纪约莫十四五岁，他眼泪汪汪，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着大声呼道：“请问哪位是百科圣手？求百科圣手救命！求百科圣手救命！”模样甚是可怜。

瞧着少年那般焦急的模样，泪珠扑簌簌往下掉，宛如拈不散的珍珠一般，黎诗心生怜悯，遂上前问道：“发生了何事？”

少年见有人回应，眼睛一亮，右手一抹眼泪，急切地问道：“你就是百科圣手？求姐姐大发慈心，救救我祖母性命！”说罢，不由分说，拉起黎诗便往外跑去。

黎诗挣脱少年的手，耐心说道：“我不是百科圣手，你找的百科圣手在那儿。”说着，指了指正快步赶来的忠尧。

忠尧一脸严肃，边走边问道：“弟弟莫慌！你祖母现下何处，所患何疾？”

“哥哥随我来，就在门外。”

忠尧三步并作两步，跨出伍记药铺，黎诗也急得跟了出来。

只见门口停在一辆破旧的木制推车，车轮上有残留的泥土，甚至还粘着些许菜叶。车上垫着一些干稻草，稻草上铺着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虔布衫、戴青花手巾的老妪。从穿着打扮来看，应是一位卖菜的婆婆。

黎诗瞧了一眼那辆木推车的形制，相对于少年而言，显得颇为庞大；再看看少年瘦削的小身板和柔弱的肩膀，一脸的稚气，还有长期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面黄肌瘦，顿生悲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苍穹之下，每个人都认真努力地活着，平凡而骄傲，痛并快乐着。小时候总希望快快长大，少些大人的管束，孰料，终有一天，酸甜苦涩一一尽尝，没有活出自己想要的精彩，却活成了父母长辈们的模样。

千里风烟行路难，纵使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风霜刀剑加身，依然笑对人生。

“你，一人推来的？”黎诗惊讶地问道。

那少年泪眼婆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