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薄衣初试，绿蚁新尝——

20、《我不是个省心的孩子——献给亲爱的母亲》

作者：顾雪林

5月出生的我，

从来，

就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

因为淘气，

曾让母亲，

费了多少心思！

我在教室外罚站，

母亲在校长室内听训。

从来，

我就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

因为我的疾病，

让母亲，

生出多少忧愁！

曾经，

生病时，

母亲从幼儿园背着我，

穿梭在机关大院，

到了卫生所时，

母亲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住院时，

母亲亲自烧饭，

带到医院的病床前，

一口一口喂我，

母亲希望我从此身体健康。

没想到，

爱生病的我，

又给了母亲一个更大的打击，

肾炎，

一个母亲从未听到过的病，

我被确诊了。

中医老专家透过眼镜的双层镜片望着母亲，

叹了口气说，

“这孩子，只能卧床，一辈子不可能工作。唉，富贵病啊！”

母亲苦笑着应承着，

但在心中，

如五雷轰顶！

从此，

母亲和我一起，

迈上了长达8年多的治病历程。

我喝了8年中药，

打过鸡血，

喝过海宝，

吞过猪肾，

尝过盐卤，

甩手疗法，

饮水疗法，

捏着鼻子含泪喝过清水煮的又腥又苦的鲫鱼汤......

治病之路，

漫漫。

漂亮而操心的母亲，

40岁时，

皱纹已经开始爬上额头，

只有那满头黑发，

始终如一，

绝不添一丝白发！

幼小离家参加抗日，

60多年战斗在隐蔽战线，

让母亲养成了十分坚毅的性格，

她绝不会向困难低头，

绝不！

初中毕业时，

母亲担心我因病难以分配工作，

让我先到居委会，

和老大妈们一起，

学习糊纸火柴盒，

力争挣点糊口钱。

母亲说：

“如果分配不了工作，你也要努力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班主任担心没有单位要我，

隐瞒了我的病情，

把我分配到小工厂。

从此，

我成了一名青年工人。

母亲去了山东干校，

从此，

母子天各一方，

从此，

母子只能依靠书信往来。

小工厂的夜班实在难熬，

痛苦中我写信向母亲发牢骚。

母亲即刻回京，

和我彻夜长谈，

母亲无奈地说：

“实在困难，你也可以随波逐流。”

对于从小生病的我，

母亲唯一的期望，

就是图个身体健康，

母亲对儿子的期望值，

已经降到最低!

上帝曾关上一扇门，

果然又打开一扇窗。

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

我的一切竟然慢慢好了起来。

肾炎好了，

我当上了车间主任和团支书。

被调到技校，

又当上了科任老师和班主任。

考上大学，

考入报社，

成为了一名新闻记者。

母亲感叹：

“这一切，真像做梦一样，咱们终于苦尽甘来！”

和母亲相随65年，

几乎时刻不离母亲的身边和母亲的教诲。

母亲晚年说：

“母子总有分别时刻，你要有心理准备！别慌，沉住气！”

我万般无奈，

又无可奈何！

我只好，

时刻准备着！

在人间和天堂的最终时刻，

我，

心理崩溃了......

我明白，

一生对我帮助最大的，

没有一丝个人所求的，

只有母亲；

唯有母爱，

才是最伟大的！

(2022年5月3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