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鸢转身之际躲过横扫而来的剑气，长发飞扬。他把莫锦岚狠狠地摔向宋笙离，对方堪堪将其接住时抬头，已经不见了凌鸢的踪影。

“噗！”莫锦岚猛吐了一口乌血，血中夹杂异香。

“你!”宋笙离知道凌鸢在他身后，可他看见莫锦岚的脸已经开始溃烂！

“如你所言，不致命。”凌鸢自顾自坐了下来，玩弄着桌上的笔砚，“你可想好了，他这脸顶多半柱香的工夫，就该毁得差不多了。”

莫锦岚歇斯底里地想要冲过去杀了他，却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你要怎样。”

“这话该我问你……宋笙离，你想怎么样。”

一个四岁的娃娃在那年的血灾之中存活下来，他的身上该经历些什么，宋笙离这辈子都不会有办法想得通。可是凌鸢会一点一点地告诉他。

“你以为你的对手是我？凌家是真觉得卑劣如他轩辕成惜，这一回会放过你们吗！”

凌鸢冷笑，指节轻动，毛笔被折成两段。

“所以，这些还是不能当作你给小卿儿下毒的借口。”

他这一趟过来，跟那些恩恩怨怨、深仇大恨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单纯地来替未允算账罢了。

半柱香时辰眨转瞬即逝。宋笙离还是把瓶子丢了过去，并伸手：“解药。”

“你对这个倌倌儿还真是情真意切呐，只可惜，我和你不一样。”他淡然地走向窗边，看了看外面的景色，“我炼毒药，从不会准备解药。”给敌人留退路的做法，与傻子别无二致。

宋笙离顷刻间动了杀了这个人的念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在这之前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凌衍身上。可是，凌鸢的杀伐狠戾似乎丝毫不输他的长兄。甚至……超过他。

是他疏忽了。凌家既然已经出了两个一等一的鬼才，剩下一个小儿子又怎会逊色？

不等他再说什么，凌鸢已从窗边飞下，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无垢早就在这附近等待。

宋笙离无心再追，莫锦岚捂着脸昏了过去。

他与凌鸢的第一次正面对抗竟然输得这样狼狈。他不了解凌鸢，是他轻敌了。

“来人！”

含琴匆匆跑了进来，看见屋里的惨状，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少爷，这……”

“把他带到宋府。”含琴这才看见宋笙离怀里面目非的莫锦岚，心里头更加紧张。刚刚他就守在外面，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察觉到……

“我去趟宫里，别和我爹撞上。”

“是。”

凌鸢坐过的桌上一片狼藉，他走之前将它毁了个彻底，以泄心头怒火。

宋笙离入宫轻而易举，他径直朝着后宫走去，也没人敢拦他。

“将军，我家娘娘已经歇下了。”宫女守在门口，不让宋笙离进去。就算是娘娘的亲弟弟，他也是男人，后宫之中岂容男人随意进出。

宋笙离今天心情很不好，直接一掌挥过去，将那宫女打倒在地。

“娘娘如今有了身孕，将军怎能扰她休息！”

“你倒是不卑不亢？”区区一个宫女竟然敢拦着他。看来，轩辕成惜这是又不安分了。不过他谅他也不敢对姐姐的孩子做什么。毕竟，若是宸妃一直无所出，绝后的可是轩辕皇室。

那宫女才刚察觉到脖子上一道凉意，就彻底躺了下去。宋笙离把她踹开，大步跨入殿内。

宋瑛儿就坐在贵妃椅上，等着他走进来。

“姐姐不在休息？”

她喝了口茶，摇了摇头。

“寻清，你莽撞了。”后宫杀人，就算轩辕成惜不敢说什么，可传到外面，对宋家的名声影响也是极为不妙。

他大口喝下宋瑛儿递过来的茶水，眼中戾气未消。宋瑛儿有点摸不着头脑，宋笙离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烦躁的表情。

她抚上他的手，柔声问：“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姐姐可还记得，小时候将凌叔叔养的八哥摔死的孩童？”

她有印象，那日大家聚会，所有人都在讨论小小年纪的宋笙离是何等天姿卓绝，无人能比。包括……凌家养的一只八哥，也学着老人们的声音瞎叫唤：“宋笙离是天才，宋笙离是天才……”后来，这只鸟儿被凌家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儿子活活摔死。

“那又如何？”宋瑛儿不解。

“他没死，还是和以前一样狠。”

凌鸢回来，凌家三个儿子都相继现身了。宋瑛儿知道其中厉害，昨日查出凌香阁竟也是凌家产业时，轩辕成惜来她这儿喝了一夜闷酒。他们想要从这一步开始打压凌彻，几乎是痴人说梦。

宋笙离冷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后悔了。

“可是，外界不是传言凌香阁是大公子凌衍一手打理，那个小公子不过是个只会享乐的纨绔吗？”

宋笙离摇头。“我见过他的工夫，虽未使力，但绝不会在我之下。”

宋瑛儿一愣。工夫不在宋笙离之下是什么概念？宋笙离七岁之时拜绝顶高手东碣老人为师，他的武功绝对难寻敌手。凌鸢若真能与他一比高低，那他恐怕也是个惊天鬼才。

姐弟俩聊了许久，心情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