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两三天，凌鸢终于回了凌府。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凌衍与凌彻。这也是未允第一次看见他们三人同时过来看她。

“身子可好些了？”凌衍是大哥，走在最前面，递上一些绸缎。见未允点头，他又道：“若若一人若服侍不过来，便唤白衣再替梦呓绮罗多添置两名丫鬟。”

“不，有若若一人陪我足以，大哥不必挂心。”

凌鸢懒得客套，这么多天没见她了，真有些思绪万千之感。他有点惊诧于自己的内心。当初把她带回来，不过是图个乐子。而今……罢了，再如何，她也只能是一枚棋了。

他走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却不自觉地整个人靠在她身上。

“宋笙离那小子生辰，大哥的意思是，你与他一同前去，提前送个贺礼。”

说来也巧，宋笙离七月初五生辰，而两日后七月初七，正是凌鸢的生辰。过了这个生辰，凌鸢也就二十了。他的弱冠礼定然会隆重举行。

“宋笙离？”这名字，竟叫她心头一动。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不知为何有些惴惴不安。

“那日替你把脉之人，可还有印象？”凌衍问。

未允恍然，点了点头。

凌彻站在一旁不说话，他觉得惊奇。他那两个兄弟是什么性子，凌彻再清楚不过了。这两人都爱在脸上挂一副“平易近人”的笑容，实际上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可他们面对眼前这个假妹妹，好像真要比平常柔和了许多。

凌彻细细打量着未允，似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奈何他常年待在军中，对于女孩子着实无甚了解，便作罢。

“京中的秋天虽不如郢州那般冷，但也要注意身子。你二哥从军营里带回来的料子，命人再制两床棉被。”

凌未允点点头，“谢谢大哥记挂。”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肩头那只手上。公子的手缠着纱布，他这是受什么伤了吗……

再次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凌衍带着凌彻离开。凌鸢靠在她肩上，像是累得不行，几乎快要睡了过去。难怪，今日他都没怎么同她说话。

她把凌鸢扶到自己床边，他立刻躺下，闭上眸子。见他脸色白得有几分诡异，未允心头浮现忧色。

“若若，去打盆热水来。”若若闻声匆忙出去执行，恰巧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劲装女子。

“公子呢！”无尘脸色很不好看，公子顶撞了他的师父，这一行受了不少苦。刚刚就见大公子他们出来，她就知道公子多半是撑不住了。

“他睡了，你声音小些。”此刻的凌未允身上没了半点当初苏阿洗的影子，她看向无尘的目光也没了敬意。既然她从心底便不曾尊自己为主子，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同公子的属下虚与委蛇。

无尘看向未允的目光似要把她千刀万剐了一般。少女把若若向后拽了拽，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无尘咬牙切齿：“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她吓了一跳，凌未允抬眸时，竟有几分同公子极为相似的冷意。她咬了咬牙，定是自己的错觉。

未允开口：“去公子房间取两件衣裳过来。”说完就大步走向内室，丝毫不给无尘错愕的机会。若若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去外面打水。

她舒了口气，走进内室时才发现公子已经醒了，正支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公子，你……”他是不是听到她刚才无礼的样子了……

他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卿儿，做得不错。你是梦呓绮罗的女主人，自当有些魄力。”

凌鸢苍白的笑掩去眼底深意。这丫头……大概，这也算是她的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