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以前从未听过苏轼之名。
这个名字是从望湖楼题诗开始,而在一些文艺小圈子里流传。
花子期请来的苏轼,显然不是这首《蝶恋花》的作者,否则他不可能连自己的词都不会背。
受到冯青栀和七棱的话影响,倒有不少人觉得这词是杜蘅所填。
“多情却被无情恼……”封若颜拿着兔毫笔抄录着刚才的词,写到最后一句,心头蓦的一动。
上阕写景,下阕则是写人。
描述的是墙外行人和墙内佳人,一墙之隔,两个世界,就如杜蘅和她。
人群之中,封若颜偷偷瞟了杜蘅一眼,他是在怨我吗?
这首词如果是他一早就写就的,那么找他退婚的时候,他说了那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其实连带着要说多情却被无情恼。
杜蘅没去京城之前,童年是在广陵度过的,跟她早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
稍微长大之后,双方家里就给他们定下了婚约,杜蘅虽然去了京城,但对她依旧书信不断。
隔三差五,便差人给她寄来京城的东西,吃的用的,还有一些古书善本。
但她对他却渐渐起了厌恶之心,爱答不理,即便偶尔回信,也是寥寥几句。
等到杜家被抄没了之后,她又逼他退婚,他将婚书还给她那一刻,虽然装作满不在乎,但心里恐怕早已绝望了吧?
他怨她,所以才有‘多情却被无情恼’之句。
“杜蘅,这首词真的是你填的吗?”封若颜眸光闪烁,宛若寒星。
杜蘅则是神情冷肃:“我刚才说过了,这首词的作者是苏轼。只是……不是这位苏公子。”说着,他特意扫了一眼假苏轼。
“真有苏轼此人?”
“当然,我在京城的一个朋友。”
按照时间线,真正的苏轼尚未出生,但如果说是之前的人物,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在场之人都有一些学识,前人的诗词读过不少,如果苏轼有诗词传下来,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唯独杜蘅读过,那也很不合理。
不能说苏轼是前人,也不能说他是后人,后世之词他现在就知道,那也很奇怪,所以只能说苏轼是他的朋友。
“哈哈,杜蘅,也就是说,这首词不是你写的了?”花子期抓住重点。
毕竟他很了解封若颜,她素来以才取人,如果这首词是杜蘅所写,难免会让封若颜对他高看一眼。
花子期自然不想这样的事发生。
“就算不是杜公子写的,那也比某些人假冒他人之名,将别人的诗词据为己有要强!”冯青栀很不客气的反击,“你们蘅芜诗社处处标榜,说什么要引领广陵诗坛的潮流,莫非都是拿别人的诗引领的?”
封若颜是蘅芜诗社的社长,而花子期又是蘅芜诗社的社员,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弄虚作假,让蘅芜诗社一时成为笑柄,封若颜心中气恼极了,恨恨的瞪了花子期一眼。
花子期生怕封若颜生他的气,急忙解释:“若颜,这人真的叫苏轼,你对‘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两句念念不忘,我为了哄你开心,才找苏轼续了后面两句。仓促之间,自然也没有续的多么出色。但望湖楼的题诗确实是他题的。”
“望湖楼的题诗真的是你题的?”封若颜对假苏轼现在已无先前的信任,语气自然也不再和颜悦色。
假苏轼不能拆花子期的台,硬着头皮点头:“不错,当时突逢大雨,我正在望湖楼躲雨,有感而发。”
“无耻!”楚天忍不住了,“昨日我们就在现场,题诗的明明是杜公子!”
花子期冷笑道:“你们跟杜蘅是一伙儿的,自然替他说话,不信去找望湖楼的掌柜作证!”
杜蘅心如明镜,花子期敢这么说,望湖楼的掌柜想必早就被收买了。
花家在广陵城的能量,之前杜蘅就领教过了,一句话就能限制酒楼、饭店对他出让参赛名额。.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梁辰摇着玉骨折扇,缓缓走出人群,对封若颜道:“封小姐见过望湖楼的诗板,应该记得诗板的笔迹吧?”
“既然这位苏公子说诗是他题的,让他再写一遍不就行了?”
杜蘅那么丑的字,想要模仿倒也不易。
花子期顿时就呆住了。
假苏轼则是茫然的看着花子期。
冯青栀察言观色,看着二人的神情,招呼道:“七棱,给苏公子准备笔墨。”
七棱捧着文房四宝,走到假苏轼面前:“苏公子,请吧。”
假苏轼哆哆嗦嗦的提笔,脸色一片惨白。
花子期虽然带他找过望湖楼的掌柜,让掌柜记住他,一口咬定他是苏轼,他也趁机将诗板上那首诗背下来。
但那字……丑到无以复加,简直不是人类能够写出来的。
书法大家的字,模仿不了神韵,但形态却能模仿,毕竟他们写字都有章法,但杜蘅的字没有章法啊,他都不知道从何写起。
就是诗板现在摆在面前,假苏轼也临摹不了杜蘅的字。
“黑云翻墨未遮山……”
颤巍巍的写完一句,梁辰墨眉一振,厉声道:“贼子,还不承认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