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从热闹到有些安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郗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
不如说打从一开始,他就明白自己的选择有一天会如何反噬到自己身上。
所以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比起难过,更多的是一种“这一天果然来到”的感觉。
五脏六腑都在绞痛,那种疼痛从头顶蔓延开始,像是撕开纸巾那样,轻而易举一点一寸的撕裂这具驱壳,到了心口处,尤其的强烈。
很疼。
疼到连发出声音都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不过比起这种身体的疼痛,心理的疲倦更致命:如果错误是从我开始,那么这种错误由我结束也是应该的吧。
郗觉得关于他的一切都显得很荒诞,荒诞到他连怨恨都懒得,不过是一再从他身上夺走罢了,这样糟糕又冰冷的人生才是属于他的,他早就应该知道了。
他拥有过,却比从来都没有拥有更加痛苦。
是的,痛苦。郗躺在大厅的中央,终于愿意去承认,自己在痛苦。正从头到脚,完完整整的被撕裂开来。
我什么也不要,所以下一次,不要再给我了。
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的背影时,郗是这么想的。
那些一开始拼命涌上来的人群,到最后无声退去的人群,就像海浪泡沫一样,终究不能永恒。
如果终究要消失的东西,那么不要再给我了。
我果然还是,抓不紧。
像是早就等待那样,郗闭上眼平静的迎来最后的尾声。
血液,神经,连同他的思想都在以一种难以挽救的程度慢慢凝固。听着自己渐渐微弱的呼吸声,胸膛处的心脏跳动也渐渐放弱。
整个天地间,伴随着自己的只有这些。
原来最后的最后,他只剩下这些。
他仅有的东西,只有这具躯壳而已。
只剩下,他自己而已。
现在,连同这些他也不会再拥有了。
何其可悲,何其有趣。
明明已经闭上了眼,眼前却似乎有白光乍现,耳边甚至可以听到隐约的有模糊的人群声音传来,明明好像近在咫尺,而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始终碰不到,而现实是他的手,已经用再大的力气,都也无法抬起来了。
他只能紧紧握着手心的一串钥匙,像是抓着什么永恒的东西。
最后,一片浓郁的黑暗完侵蚀了那片白光。
也彻底侵蚀了他心底,最后的渴望。
他也终于,放弃了抬手。
人生若只如初见。
而人生,永远无法只如初见。
当浓郁的黑暗袭来,郗以为这就是有关他的尾声了。
于是再睁开眼的一瞬间,重新呼吸的那一刻,坐在椅子上的郗,不可避免的恍惚。
雨水落在他身上,却并不冷,带着夏日炙热的温度。
郗仰头,脑袋里涌现的记忆,像这场雨水一样,连绵不绝。
这是2016的韩国,而在这个世界中,他是17的郗。依然孑然一身,没有意外。
就像存在于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除了那些身世背景,其他都变得不一样。
至于他现下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因为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带着一腔孤勇,拿着仅有的存款来到韩国,是为了想要当万众瞩目的明星。
可是各种意外接踵而至,还没等到那些公司的练习生面试时间,身上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了,今天就是房租到期的日子,拿不出钱,就只能搬走。
身上只剩下装了几套衣服的黑色背包和手机,钱的话,倒是还够吃几天东西的。
这是梦吗?还是什么黑色幽默?
雨水顺着帽檐不停滑落,有些落在郗仰起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真是,让人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的境况。
“你没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身旁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并不那么柔和的嗓音,却熟悉的让郗僵了一瞬。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张熟悉的始终带着严肃的脸印入眼底。
申在元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刚刚就看到他一直坐在这里,明明下着大雨,却不知道去躲雨,像个傻瓜一样,第一眼看到,不知道为何就是放不下心。
这样子,明明就还是个未成年吧。
申在元板着一张脸,把伞移到他的上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雨这么大,虽然天气热,这么淋法也是会感冒的。”
他本来只是想说一两句,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少年沾满雨水的脸定定的望着自己,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揉动,酸涩的很,于是说的话有些止不住了。
多久,没有听到经纪人大叔这样唠叨了呢?从他退圈没多久,申在元忽然染病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了。
这,到底是不是梦?
“大叔。”郗开口,才发现喉咙像火烧一样,声音哑的厉害:“谢谢你。”
“谢谢就不用了,你家在哪里?大叔开车送你回去。”申在元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就是没办法放着面前的少年不管。
“家?”郗似乎这才有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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