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之感渐渐蔓延身,一个惊栗,盛白依猛地睁开了双眼,睫毛沾着水珠,眸光只一瞬泛着初醒的懵懂,彻骨的冷意让她急速清醒,她惊恐地看了眼已然漫上胸口的水位,环顾四周却发现车窗外都是水,车窗四周的缝隙不断往里溢着水,玻璃上甚至出现了裂痕,动了动手才发现双手早被捆绑严实,她使了劲还是挣脱不开,身前是急速收紧的安带,嘴上被贴着胶布,她只能仰着头在那有限的空间中发出绵弱的“呜呜”之声,她的双眼因为急促的呼吸漫上了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但还尚存一丝清明,研究院正研制一种新的药物,院内知道的人不多,资料又都在她的手上……她艰难地举起那被捆着的双手伸向车内的格子,她用手指抠住隔板用力往下拉,隔板拉开,里面空空荡荡,一下子就被水灌满,盛白依呼了一口气往后靠去。
水位还在不断上升,车子在不断下沉,盛白依早便放弃了挣扎,她颓然地坐在车内感受着水渐渐漫过了她的唇,可能出于求生的意志,她还是拼命仰着头,目眦欲裂,面容冷得苍白,如果有一个熟识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可能也会惊讶于她此时的表情,永远清美的盛白依,救人无数的盛白依,在死亡面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依然狰狞。
水咕哝咕哝,盛白依的头发飘了起来,眼睛定定地睁着,鼻孔处流出了几个气泡,双手轻轻飘在了水中,连同车子一起沉入了塘底,哐当一声,沉重地撞击,溅起无数的泥沼,浑浊了视线。
那是一个晚秋的傍晚,塘上飘着褐黄的落叶,随着中央那一圈圈的涟漪慢慢又归于平静,寂寥的深山处只听见寥寥的几声雀鸣。
盛白依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那种在水里的窒息感慢慢消散,又渐渐聚拢,水液囫囵积聚在喉的难受之感逐渐清晰,她紧闭着双眼不愿醒来,但最后还是在那股水液想要破口而出时睁了开来,她猛地转过了身,面对着地面,“哇”的一声一阵狂吐,一大团的水液被吐了出来,感觉肺部和喉部都灼烧了起来一般,但那带着水雾的新鲜空气又是那般香甜,让她不禁深深吸了几口。
那样真实的感觉,盛白依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高高竖起的铁丝围栏,她的旁边是一大型露天游泳池,一路的水渍蔓延至她的身上,忆起临死前的绝望,四面八方涌进来的水让她无处可逃,在那密闭的空间里一个人等待着死亡的绝望,难道她获救了?
她动了动酸痛不已的手脚,撑着地面勉力站了起来,她往下看去,才发现她身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她居然穿着一身的秋装校服!
入眼的手掌稚嫩,那不是她的手!她的心头顿时染上一阵惊慌,她环视了一下,发现离游泳池不远的一个更衣室,她抬起那只酸软的腿向更衣室快步走去。
更衣室没锁,里面分开了一个个隔间,墙上挂着镜子,就算没有灯光,月华透进来后还是有几分光亮,盛白依急急地找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张镜子,镜子上有些斑驳的锈迹却不影响它的功能,只见镜子上的人影十分年轻,与盛白依有八分的相似,特别是那双含情的眼,只镜中的女孩嘴型不如盛白依,嘴角微微有些向下,整体看上去多了几分忧愁,加上被晒得小麦色的皮肤,两人的气质便截然相反。
盛白依看着镜中的“自己”睁大了双眼,这绝不可能是她!这到底是谁?她自己又到了哪儿?
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她的心头,但她如今却无从考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盛白依已然附身在一个不知名的女生身上了。
她打开水龙头的水,伸手任其流淌在自己的指尖,然后一捧捧的水拍在自己的脸上,脸蛋又苍白了几分,可头脑却越发清醒了。
她不知为何这个女孩会在夜晚出现在游泳池边,她看向游泳池旁的那滩水,眸光暗了暗,可看如今的情况,这个女孩大约也凶多吉少了,也许她只比这个女孩幸运几分。
盛白依抿了抿唇,把长袖的校服脱了下来,用力扭了扭,哗啦哗啦,水液被挤了出来,洒了一地。
她把衣服挂了起来,接着望向一旁的储物柜,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学生,不管什么原因,能这么晚逗留在学校游泳池的必定跟游泳队有关,且去碰碰运气,或许便能知道原身的身份。
她一个个储物柜看了过去,第一个好好地锁着,第二个也是,第三个……她的手刚碰到倒数第二个柜门时,吱呀一声,伴随着铁柜独有喑哑微微打开了一条缝,她盯了一会儿,伸手把那扇柜门打开,柜里的物件凌乱,很多书本和练习册都被墨汁给染成了黑色,这是妥妥的霸凌。
此时,她却顾不得这么多,拿出里面的物件逐件翻找,直到找到那张染了墨汁的学生证,半张容颜已然遮住了,但仅剩的半张却还是让盛白依认了出来,这便是原身。
沈昭,德严中学高三六班的学生,这还是她的母校呢。
盛白依看了眼挂着的湿漉漉的校服,这样的晚秋怕是不能穿了,她从柜子里掏出一件沾染污渍的长袖,也不知放了多久,但起码是干的,快速地披在了身上,缓和身体里的冷意。
接着她又翻找了一下剩下的物件,一个不起眼的布质袋子里装着些私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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