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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台紫阁,兰芷列阶;绿水为纹,鳞甲沉浮。

高悬的匾额上写着“镜中轩”三字,铮铮仙骨,与缘了栈的三字似乎出自同一人之手。

玄珠被眼前的楼宇之美震慑,恍惚间同白玄帝君一道迈进了门。

入门处还有一山水屏风挡着,极为隐蔽风雅。

只见那屏风上还写着几行小字“争写天上之姿,竞摹山中之影,转瞬化土;方识来凤之巧,始睹驻云之曲,转念成空。”

“心知万事成空,还能潇洒于世,是谓大成者。”白玄帝君又搬出他那套歪理。

玄珠笑问:“白华对这些‘胡言乱语’倒是颇有见解,难不成这画缘镇出自白华之手?”

白玄帝君故弄玄虚:“是也不是。”

玄珠不再理睬,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进去后果然别有洞天。朱红柱子细纱帐,竟是个听书闻曲的地。

刚刚坐定,一个鹿角兔子模样的侍者迎了上来,对着白玄帝君道:“白公子可是许久未来了。”

白玄帝君少见的礼貌颔首,回答道:“确实是许久了。前阵子遭了只小仙兽的贼手,将画遗失了。兜兜转转间又回来了,如今也算物归原主。”

玄珠一头扎在菜单中,未去听两人叙旧。只见这菜单样式虽少,名字却是雅致。其中文玉鎏金糕、离朱小羹都还是在凤皇谷里吃过的小食,再往下看还有青要山荀草制成的荀草养颜饼。明明在画中,却好像把那一连串的仙山都搬了进来。

“可有顺眼的?”白玄帝君见玄珠久久未有动静,便开口询问。

玄珠点头:“要个荀草养颜饼吧,再一壶薰草茶。”

侍者听罢便利索的退下了。

玄珠望了一眼戏台边的报幕单“双灵石舍命战相柳”。传闻相柳是共工大臣,想来说的是天帝未是天帝之时,时隔久远,未有所闻,倒是可以听个新鲜。

不过这双灵石看起来和白玄帝君倒是同族所出,不知是否旧相识。

玄珠正要询问,却见桌上又不知何时堆满了各式吃食,还有些稀罕小玩意。

玄珠正蹙眉,却见围上来送礼的都是男子,心中暗忖这狐媚功夫倒是了不得了,男女通吃,仙兽不论。

可再看这些男子都将吃食堆到了自己这边。白玄帝君的脸色也不似好看,灼热似夏火,酷寒似冬雪,真真个冰火两重天占。虽是不悦,也不同往常般做出些蛮横举动来,只单手托腮,打量着玄珠如何应对。

“白华,夜宵可是够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貌似并不管用。白玄帝君依旧托腮注视,嘴角还微微含笑,瘆煞个人。

玄珠无可奈何,挥手念了个心绝。玄珠花藤平地起,蔓延生长开来,硬生生隔出一个花样隔间来,阻挡了一圈的飞禽走兽。三面都隔得严实,只留一面正对戏台。气派的模样让玄珠也惊了一下,白白得来十五万年的修为果然是好的。

白玄帝君心喜,横出一臂将桌上的吃食推了个干净,又凑身在玄珠额头点水一吻,笑语道:“奖励。”

玄珠猝不及防,涨红了脸,狐狸耳朵也未能藏住。

白玄帝君见着着实可爱了些,又欲乘势追击。不料玄珠用手挡住了那张靠近的脸,并指了指戏台方向。

只见一圆滚滚狸猫模样的说书先生正直勾勾的看着,满脸写着“继续,继续”。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也许这只狸猫已经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了。

说书先生打了个寒战,手上折扇一开,捡回自己的本职。“话说上古之初,共工水患人间,却不敌禹。其臣相柳,承其奸恶,作乱于三界之界的仙山。相柳,何许人也?蛇形八首...”

“错了,九首,一首被禹所砍,实为九首。”一个好事的声音横穿进来。而声音的主人便是满脸满心都是不悦的白玄帝君。

说书先生终究是有多年职业操守的,拍了拍圆润的肚皮,将火气压下,继续道:“所抵之处,即为泽溪,不辛乃苦,不可生谷,百兽不能处。禹欲湮之,二仞二沮...”

“错了,是三仞三沮。砍首那一次别忘了。”

“无奈之下,设群帝台填之,不料相柳趁机逃脱。说时迟那时快,女娲补天剩下了两块灵石,白石玄石,被点化出人形...”

“又错了,剩下的是三块,还有一块未到而已。”

事不过三,是可忍狸猫不可忍。说书先生终于按耐不住:“白公子,你这许久不到画缘镇了。怎么一来又拆老夫台子?”

白玄帝君解了气,十分愉悦道:“我这许久未来,猫老先生还不见长进呀。”

“老夫乃狸猫,狸猫。”说书先生气红了脸,惊堂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当场罢工,炸呼呼离了场。

玄珠好好的故事听的零碎,还是未完结,没好气地瞪着对面悠哉哉品着薰草茶的白玄帝君。

白玄帝君喝了一口薰草茶,觉着终究抵不过玄珠茶沁人,放下了茶杯,抬头便撞上了玄珠谴责的目光。

白玄帝君塞了一块荀草养颜饼到玄珠口中,弯起桃花目道:“其他的故事也就罢了,这个故事终究不该由他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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