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老式座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一点四十多。
因为过了饭时,国营饭店里人并不多。
我仔细看了看里面营业的情况,应该只剩下一位年轻的男客人在吃饭,那个梳着大辫子的女服务员和胖乎乎的男厨师,也都闲了下来,在厨房门口热络地聊着天。
这年头,能够吃成胖子的行当,也只剩下厨师这一项神圣的职业。
看我们进门,没有一个人搭理。
我找了个凳子,用袖子擦一擦上面的脏污,安顿好老爹,才一手提着鸡向厨房门口走去。
面上还带着一丝自认为很谦卑的微笑。
“干啥呢,吃饭也不来早点,我们都下班了!晚餐还早呢......”
还没等我开口,大辫子就机关枪似的突突过来。
“同志,不好意思啊,您看我们来县城走亲戚,真不巧,亲戚不在家,我们父子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能不能把带来的鸡折价卖给饭店,然后一人吃碗面!”
我说得很真诚。
“想啥呢,要卖东西去供销社啊,我们这不收农副产品,赶紧走赶紧走......”大辫子一脸寒霜,比外面的风雪看起来还冷。
“同志,你通融通融吧,你看这外面风雪这么大,我俩还饿着肚子,一点力气也没有......”作为一个重生人士,面对此情此景,我居然一点办法也没有,说话语气开始有点低三下四。
“不行,不行,赶紧走!”大辫子依旧是一脸的冷漠。
我.......
“呦,我说你们咋回事?我记得你们国营饭店的午餐时间按规定是两点结束,这不是还不到下班时间吗?就这么往外撵客人?”一旁吃饭的男客人看不下去了,帮我们说了一句。
“用你管!吃你的饭吧!”大辫子火力转移中。
“你这人,咋这样说话?”男客人有点急了,他猛地站起来。
我又仔细看了他一眼,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般,戴副眼镜,气质沉稳,像个电视剧里演的八十年代技术干部。
听说话语气,也有可能是一个小领导。
“我就这样说话,你能把我咋着?”
“我们饭菜都卖完了,天气不好,今天预备提前下班不行吗?”
“你想吃就吃,不想吃拉倒,也赶紧走人哈,都伺候你自个小半个钟头了,别耽误我们下班啊!”
大辫子火力真猛,逮住男客人一阵猛怼。
“你......”男客人明显气得不轻,手抖动着,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你啥你,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就收了,刚好下班!”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男客人气得跺脚,转身出了门。
“走了正好,刚才就看他不顺眼了。”
“吃个饭磨磨唧唧的,还一边吃饭一边看书,比他来得晚的都吃完走了。”
“要不是他一直磨蹭,我们早关门了,哪有这事儿!”
大辫子在后面紧跟两步,哒哒哒,机关枪似的持续乱骂着。
唉,看这事闹的。
早知道这时候的八大员牛逼,不好惹,没想到这么牛!
我用眼神搜索了一下饭店里的墙面,居然真的像其他穿越文里一样,在吧台上方的核心位置,粘贴着一张手书的条幅:“不得随意打骂客人!”
唉,还能说啥呢?
我只好无奈地扶起老爹,准备出门。
没想到,男客人又推门进来了。
“你还想咋?”大辫子怒了,横眉冷对。
男客人连睬都没睬他,而是直接把目光看向我们父子。
“那个,小兄弟,你带上你爹,跟我走吧,这风雪天,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他语带真诚。
“好!”我也很干脆。
通过刚才的一幕,我能感觉出来他的善意。
再说,即便是想骗,我跟我爹俩人破衣烂衫的,浑身上下没有带一毛钱,他能骗个啥啊!
“嘿,跟你走,还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几只肥鸡!”大辫子对着我们滋了一口。
“不可理喻!”我跟男客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相视一笑,先后走出了国营饭店的大门。
我们边走边聊。
男客人自称叫罗文才,是第二个胡同里面的县机械厂副厂长,同时也是一名工程师,省城里一个名气很大的专科毕业。
爱人是县医院的内科医生,今天值班。
他上午在厂里搞设计,下班晚了,回到家才想起来爱人不在家,孩子也在托儿所,所以才来国营饭店里对付一口。
没想到,这家伙吃出来一肚子气。
“罗厂长,谢谢您,刚才给您添麻烦了!”
“小兄弟,说啥呢,我早看那个服务员不顺眼了,天天描眉画眼的打扮,动不动就怼客人,指东骂西的,不知道到还以为她是主任呢,其实就是走后门进来的一个临时工!”
“今天气死我了,回头再也不去她那里吃饭了。”
看来罗文才是真生气了,咬牙切齿地说。
“一会儿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一个朋友开的饭店,虽然有点远,但是味道和服务肯定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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