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淬了冰的两字砸在我面门,狠厉阴森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我倒无惧于他手中凡器,凡器伤不了仙体,只消吹一吹仙气,伤口就能愈合。
眼前两人,一个病恹恹大晴天还撑着把黑纸伞的锦衣小公子和一个臭脸比纸伞还黑,手中长剑正搭我命脉边的狂妄少年。
将将领教过凡人为人处世的方式,倒也没多少惊讶。不过,毕竟是我莽撞在先,开口道句歉是不带掉修为的。
只是还未等我开口,那锦衣小公子却先发话了。
“阿宁,休得无礼,咳咳……”
话都没说完一句,便见他便皱着眉,右拳虚握抵在唇颌处,轻咳了起来。
看样子病得不轻。
那佩剑少年虽对我横眉冷眼,对那小公子却百依百顺,见状,慌忙收起剑,接过伞,一手轻拍他后背替他顺气。
片刻,那锦衣小公子微抬手,似乎也不咳了,佩剑少年才退开一步,手中的纸伞却一刻不离小公子头顶。
白皙地脸上泛着病态的微红,微仰头看向我,“姑娘,你没事吧?”眉宇温和,目光沉稳,却不像是个八九岁孩子该有的眼神。
我微微一愣,原来师父说得没错,凡事都是有例外的。这凡人大概也是有好人的。如果是好人,是不是可以交个朋友,虽然年纪小了点。
思及此,忙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刚才是我不小心,差点撞到你,那个,对不起。我们也算是不撞不相识……我叫……”
他朝我轻轻一笑,以无懈可击地礼数,打断我的话,“姑娘请便。”
这一笑,委实是弱雨梨花似的明艳动人。
“阿宁,上马车。”他又朝呆愣的我微微一点头,却没有一丁点与我结交的意思,然后,与我擦身而过。
这就走了?
视线忍不住去追随。
只见那个叫阿宁的佩剑少年,恭敬且小心翼翼地扶他上马凳,直到那小小的身影完消失在锦帘之后,才收起那把黑纸伞。
我又转头看了眼他俩刚才出来的地方。
门额上三个金字匾额“天师府”。
等我再回头,那辆锦顶马车已在车水马龙中施施然远去。
*
烨离在永安城的住处唤作“咛风别境”。不知为何在这人界,且是如此繁华京城,他会有这么一处动中取静的居所。
三日前,烨离将我带到“咛风别境”后,交代了些事,就再没见过他。
我原是期望他能送我去白帝城的,再不然,至少也能将去白帝城的路做个指点,可是看这光景,见他一面也似乎成了问题。
从七里街摸回那条通往“咛风别境”的柳荫小路,日已偏西。
此刻,湖面阵阵水风袭来,凉意丝丝。
这条柳荫小路是唯一通往湖心小岛的路,这个不大的湖心岛便是“咛风别境”的所在。
陈叔说,不仅这千柳湖,湖心岛,连湖四周方圆三里之内,都叫烨离买了下来。所以,若非访客,这地方绝对不会有闲人来。要看山看水的也往城东风景更胜的白水山去了。
其实当时,我对“买”这个字还没有太大的概念,后来知道烨离买下这地儿足足花了三百万两,才瞠了半天目。
陈叔是“咛风别境”唯一的管家,老实巴交的。我料定他不是人族,因我怎么也探不出他的本源,大概和我一样是仙族吧。
这两日,烨离不在,我受了他不少关照,每次谢他,他总是呵呵笑道:“公子爷走前特别嘱咐老奴要好生伺候姑娘,自然,公子爷不嘱咐,老奴也会尽心伺候。老奴在‘咛风园’这么久,可从未见公子爷收留过女子啊。”说到后来,连笑都变得意味深长了。
……
我不懂他话中之意,料想这泞风园许久没有人来,他闲得慌。
*
我也不是没有向他打听关于烨离的事。不知为何,烨离总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他不像芸湛,从外到内,可以一窥到底。他是谜,是叫人忍不住想去解开的谜。
谈及他的主子,陈叔一直讳莫如深,只说,烨离经常外出,很少住在“咛风园”,他不过是替主子看守打理这个园子。
左右问不出什么,索性后来我也不再提了。
尽管这几日,在永安城东游西逛,见识了不少稀奇事物,心里总是被娘亲的事隐隐牵着。
这会儿,回到陈叔给安排的“挽风居”,心间牵牵绊绊愈加清晰起来。
白日里虚浮的快乐当真经不起消耗,到此刻,反而增了一些烦闷。
陈叔叫用晚膳时,我原想托词不去,转念一想:陈叔这么大年纪,又在这地界那么久,白帝仙城大概不会没听说过。
*
在边厅,陈叔如前两日一样张罗了几样色相诱人的人族小食,我食不知味地嚼了两下,便放下了银箸。
“老奴实在不知妍姑娘喜欢吃什么,看前两日姑娘爱吃香酥糖丝肉片,便又翻了花样做了这个藕香甜肉丸,妍姑娘若不喜欢,老奴再去做点别的。”
“不不不,”见他误会,我连忙否认,心想倒是可以趁此打听,便叹了口气,“陈叔,其实我是被一个问题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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