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er!”
“干杯!”
“好耶!”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日复一日朝九晚五工作的人们,无论年岁,在这个时间或是自愿或是不情愿但没奈何地沉溺于酒精带来的麻痹、宣泄带来的快感。
领带绑到了脑门上,白天时刻关注着的假发此刻已经只是挂在脑袋上,白衬衫不知何时沾上了酱汁,皱皱巴巴,年岁已逾半百的大叔顶着通红的脸,眯起眼神迷离的眼睛,顾不上自己的不体面,催促自己的同事还是好友喝下那杯酒,等看到玻璃杯中酒液消失,才爽朗地放声大笑、拍手叫好。
二十多岁年轻人们围坐一桌,天南地北谈论着各种话题,似乎绝对不会冷场。随着空酒瓶越来越多,人和人的间隙也越来越小,酒精的气味和荷尔蒙弥散,男人和女人不经意贴近就能引得众人起哄,当事人要么红着脸不知如何回应要么就是嘿嘿地傻笑想蒙混过关,热热闹闹的气氛裹挟着最边缘黑着脸独饮的败犬。
荒川永梦坐在这家居酒屋吧台处的位置,砸吧砸吧地用吸管吮着果汁。眼神飘忽不定,观察着这钢铁都市灯红酒绿的夜晚中阴影一角里的浮世绘。
“嘶——哈!啧啧!”
“砰!”
杯子砸击桌面的声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反而像是往火里浇的一把油,居酒屋里掀起嘈杂的声浪狂澜。
“那个,麻烦再来一点酒!”络腮胡男子吃了一口肉串,似乎是有肉丝卡进牙缝,他伸出小指放进嘴里鼓鼓捣捣。
荒川拿起面前的牙签筒放到络腮胡男人的面前,“山田前辈,注意形象。”
“啊?”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来,放在嘴边的手正好挡住了他看向牙签筒的视线,荒川只好把牙签筒拿起倒出几根递给山田孝之。“请用吧,前辈。”
山田孝之面不改色地从嘴里拿出手指,接过牙签,“嗯,谢谢了。”
荒川轻轻摇头表示不用客气,转头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暗金丑岛君》的试镜对于荒川来说不算顺利。
山口导演挑选了好几个场景试戏,荒川从一开始游刃有余到心里越来越没底。负责考验他同时为他搭戏的山田孝之从头到尾只是配合他的表演,没有给出一点评价,也没有露出表演以外的情绪。
荒川后来的情绪越来越低沉,试戏的准备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在表演过程中出现错误。越想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却愈加急躁,过于在意台词念白的语气、情绪、气息反而磕磕巴巴吃了螺丝,甚至后来紧张到每个肢体动作都在犹豫、自我怀疑。
荒川陷入一种不停下坠的情绪里,猜测试镜失败、自觉演技平庸、后悔频频出错,这些挫败感带来的负面情绪不断积压在心头结成他对自己的失望,堵得他胸口发闷,几近绝望。
最后是山田孝之出声结束了这次试镜,对着荒川说:“可以了。”然后转头对着山口雅俊导演说:“足够了。”
成功了吗?
还没完从低迷状态里走出来的荒川迷迷糊糊地被自己的大前辈山田孝之带到了这家居酒屋——
给他点了杯果汁。
“你这状态不太适合喝酒。”山田孝之似乎猜到了荒川在想什么,剔着牙瞥了他一眼后接着说道:“你的情绪需要宣泄出来,但不能喝酒,会喝醉的。”
拿出牙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他又举杯喝了口酒。“虽然不能喝,但是感受这个氛围也足够了。”
荒川永梦再一次环视这个居酒屋里的角角落落。放浪形骸的人们抛开平日的拘束,宣泄着对压抑生活的不满,他的确从中得到了一种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快乐。但这样的快乐,又让他审视到自身暴露出来的卑劣。
我真是个坏人啊。
荒川低头不语,更加用力地吮吸着果汁。
“啪!”
背上的疼痛让荒川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山田孝之不以为意地收回自己的手盯着他。
“行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要想让自己不开心的事,会变得越来越不幸的哦。”见荒川杯中的果汁已经喝完了,又点了杯牛奶。
“那个,山田前辈,我已经成年了。”
山田孝之点点头一副我知道的样子,“但是他们家牛奶很好喝的,北海道产的。”
放弃沟通欲望的荒川双目失神地捧起杯子大口灌奶。
“接下来就要一起工作了。多多指教。”山田孝之自说自话地拿着自己的酒和荒川的奶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还请多多关照。”说道工作荒川永梦回神,郑重地向山田孝之躬身。
山田孝之伸手拍了下荒川低下来的头,不轻不重。看到荒川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抱着脑袋看着自己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哼,好好努力啊,后辈。”
居酒屋可以开到很晚,但是荒川永梦和山田孝之不是夜生活经验很丰富的人。这顿到最后荒川也没喝上酒的小聚由山田孝之买单,简单的告别后各自招来出租车离开。
荒川永梦坐上车立刻拿出手机编辑消息发送。
“麻烦送我到……”正要和司机说目的地的时刻却被接连的消息提示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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