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清雪整个身体都在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但还是一字符一字符输入了自己丈夫的电话号码。

确认无误之后，颤抖着手按下拨号键。

第一个六十秒的电话铃声响完，并没有接通。

随即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清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是突然着了魔，也可能是因为天生的倔强性格使然。

就这一刻，她突然疯狂想知道那个答案。

哪怕那个答案很可能会破坏她心中本就摇摇欲坠的美好幻影。

但她，还是渴望得到答案。

......

终于，在听了足足五个60秒铃声之后，电话铃声倏然停住，随即那边传来了一道刚睡醒的温雅男声：

“怎么了老婆，怎么这么晚了不睡觉？”

清雪紧紧抿着唇，害怕下一秒就会哭出声。

那边也许是察觉到了清雪的情绪低落，简单的思索片刻，男声又开口道：

“是不是又和妈妈吵架了？哎呀，我知道阿雪脾气最好了，我妈妈从破村落出来的，能懂什么呀...”

“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好嘛？”

“我这回出差看到了一条很好看的项链，一看就非常适合老婆，我买下了想给老婆一个惊喜，所以就刷你给我的附属卡买啦...现在老婆闹脾气，我只能先告诉你了。”

“这样，等我回去，我就亲手给你带上这条项链，我们再去周边游一趟，好嘛？”

往常清雪若是这么听到丈夫说话，定然被男人的贴心温柔感动，但现在的她只剩下迷茫与迟疑，她追问道：

“我们去？那婆婆呢？”

温雅的男声犹豫了一下：

“当然是和我们一起去啦，怎么好把妈妈放在家里。”

清雪心中一沉，感觉有什么东西逐渐离自己远去，可自己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男人也许也是觉得自己不对，笑了几声，若无其事的扯开话题：

“老婆还有别的事情吗？你先睡个美容觉，等我回去给你煮粥。”

清雪闻言顿了顿，看着直播间内弹幕的翻涌，她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咱们家里那个小侄子...”

男人那边传来东西碎地的声音，音量也不自觉抬高：

“小宝怎么了？！出事了吗？”

“怎么不说话？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本来让你照顾照顾家里，你就选择要上班，妈妈前几天就是因为没有人帮忙带小宝，所以崴了脚...”

字字句句，皆是明里暗里的责怪。

清雪的原本痛苦纠结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声音也带了些柔意：

“...不，没出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表嫂那边怎么样了？”

男声长出一口气，随即漫不经心的说道：

“就那样吧......哦，我表哥好像没了，他们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清雪死死的咬住唇畔，接了一句：

“那侄，小宝要怎么办呢？”

清雪的丈夫沉默几分钟，尝试劝说：

“要不，咱们领养小宝？”

“你也知道，咱们反正没有小孩，养个小孩家里也热闹热闹，妈妈平常也不会再针对你...”

清雪的唇畔流出一点鲜红的血迹，死死咬住的嘴角在此时开裂，血涌如注，那痛苦令她难以自制的闭上眼睛。

原来他也知道那是针对，或者说，一直都知道那是针对。

但他是怎么做的呢？

让她无尽地忍让...退却...

男声不知道清雪这边的动静，还在絮絮叨叨：

“而且你看小宝多乖啊！而且这么小，你好好对小宝，小宝肯定也能把你当做亲妈。”

“......怎么又不说话了？哎呀，我明白你的意思老婆，先领养一个小孩，以后也有经验生，你说是吧？”

清雪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声，那边顿时喜笑颜开，还没等那边开口，清雪就再次说道：

“那表嫂一个人，没有收入来源，家里又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孩子又被我们领养了，该怎么办呢？”

清雪丈夫的声音简直比中了彩票还要开心，喜笑颜开道：

“那还不简单，反正你以后要上班，家里也缺个人照顾妈妈和小宝，以后就让表嫂来咱们家上班呗。”

“按照咱们市区的保姆工资待遇给她就行。”

“哦对了，你也知道我现在工资不高，正在事业上升期，平常还有些酒会应酬什么的，可能支付不起这个费用...”

“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表嫂这份工资你...”

清雪此时的内心已经完滑落深谷，不见天光，但听到深爱多年的丈夫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泪。

可偏偏她却又是不肯服输的性子，所以哪怕唇角已经都是血，仍然咬着牙回道：

“好，我明白。”

男声又是一阵哄，老婆老婆的甜腻称呼不绝于耳。

清雪这回没有再应付，而是声称时间不早，自己要去休息，果断的挂了电话。

对上对方几欲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