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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刘榛要求私会秦孝公。秦孝公当即同意了,还建议:“上将军、左庶长同会,如何?”刘榛没有反对。秦孝公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飞虎令要求私会,必是公事。只要文有左庶长,武有上将军,无论提什么要求,应对何事,当场就能分晓。

众人散去后,政事堂内只剩下了秦孝公等四人。内侍和白老等人都等在了门外。政事堂的门缓缓关上。秦孝公道:“都随意吧。”面前三人,实在难分上下,秦孝公一下也不知道该让他们怎么坐。卫殃是左庶长,开府理事,权势仅次秦公;嬴剡是上将军,总领国军力,且是唯一的同胞兄长;而飞虎令却是当今秦国爵位最高之人,总领秦国斥候暗探,权势不在前两位之下。如要将这三人分个高低,也是件难事。

卫殃想了想便坐在原位,嬴虔见了也就坐在刚才嬴剡的位上。刘榛却没坐到秦孝公身边去,他走到卫殃对面的案前坐好。秦孝公笑道:“都坐的近些,免得说话费力。”话语间,诧异的看到刘榛竟然摘下了斗笠,甩掉了黑袍。嬴虔下意识的低头,并喊着:“卫殃莫看。”卫殃来不及低头和秦孝公同时看见摘下斗笠的飞虎令竟是一位如嬴剡所言的少年郎。

嬴虔低头道:“飞虎令怎么就拿下斗笠了?”

刘榛道:“本令乐意。”

嬴虔气结:“真乃至理名言。”

刘榛道:“飞虎令法太多都陈旧了,本令都会改。”

嬴虔这才抬头,看清刘榛样貌后,同样觉得诧异。思量片刻,想不好该怎么说,摸摸后背,疼痛仍在,索性闭嘴。

秦孝公思忖些许,终于道:“飞虎令倒是年轻的很。”

刘榛嘿嘿一笑,露出了孩童般的嬉笑。卫殃情不自禁问:“不知飞虎令师从何人?”

刘榛道:“左庶长这就不对了。左庶长入秦至今,从不言自身师从何人,今日却为何对本令如此问?”刘榛一张少年脸,面带稚笑,话语却是极负气势。

卫殃为之语塞,只能道:“卫殃错了。”但看着刘榛的笑容,觉得奇异。忍不住想,莫非同是师尊门下?但从师十余年,却为何从未听过同门有这么一位身兼兵家、纵横和武技的师弟。刘榛却好像看透了卫殃的心思,笑的更灿烂了:“左庶长莫胡思乱想,平白乱了心境。”

说完,刘榛朝秦孝公道:“秦公,穆公血字石碑,永护秦国和内监外督两碑本令已经请回飞虎令府,树在府门两侧。用来警示飞虎令府上下。秦公无道和按法诛之仍留在戒屋,请秦公自行处置。秦公既已明白,本令点到为止了。”

秦公见刘榛虽面目稚嫩,说起话来还是稳重老练,心里的那份突然升起的担忧就慢慢消散了。听完,顿觉一丝羞愧:“渠梁致歉,事出有因。下不为例。”秦孝公说着,马上改口:“绝无下次。”

刘榛转向嬴虔道:“上将军,你的管家还是换一个罢,原先那个,本令收回黄字营了。”

嬴虔见刘榛是来摊牌的,也不由得有些羞愧:“我也是无意发现的。”

刘榛并不在意嬴虔的解释,从怀中掏出半块木牌。他走到秦公案前,把木牌放在案上,走回原位道:“飞虎令府旁栎谷内驻扎天字营一万铁骑。按飞虎令法,执行的是秦公无道,按法诛之。且不说,秦公无道是否该由飞虎令来决断,即便无道,这一万铁骑又能派上何用,白白浪费了国力。秦公请收回。”

毫不知情的卫殃不禁瞪圆了眼睛,秦国之内,国都枕边居然还有这么一支军队?卫殃朝秦孝公和嬴虔看去,看神情两人居然知情。

秦孝公当然知情,这是历代秦公念念不忘的警示,是悬在历代秦公头顶上的利剑。今日,飞虎令居然把它放在了自己面前,解了这份警示。想到这一万铁骑在今后能起的作用,秦孝公不禁激动不已。

嬴虔自然也知道。这支军队的新陈代谢一直是自己按祖训秘密操作的,为的就是时刻保持战力。在秦国最艰难的时候,老残兵将都派上战场,嬴虔也没动过这一万铁骑的念头。这就是祖训,自幼就刻在骨子里,让人永不会升起质疑的念头。而今,看到飞虎令把它轻轻放在秦孝公案头时,嬴虔也不禁张大了嘴。他有些看不透飞虎令了。刚才,飞虎令用祖训府令杖毙了嬴剡,还接过了大庶长的印。正是因为倚仗的是祖训,所以在场的众人都不敢求,连不舍的秦孝公最终也选择了沉默。飞虎令之所以在秦国地位显赫,正是因为这些让人不敢心生反对的祖训。但是今日这位飞虎令不但把飞虎令不亲口言语、不露容貌的祖训抛到了脑后,紧接着又把祖训的天字营也交了出来,还说祖训陈旧,会一一改之。违反祖训犹如儿戏一般。这些让他们老秦人匪夷所思的事,他做的极为顺手。归根结底,正是飞虎令非秦人的缘故。老秦人顾忌的东西,在他看来只有可行与不可行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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