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舒面若凝脂,绝美五官之中,还带着一丝不输男儿的英气坚毅。穿着一身苏绣月华锦衫,头带珠翠,更衬得容貌绝世。
看得出来,这是来见雍博荣之前,还细心打扮过的。
谁知一来大厅,便听到雍博荣说什么退婚之事。没有立即动怒,已经是李望舒心胸大度了。
李望舒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与记忆中并未有太大变化的病态柔弱俊美少年,似乎在等待着雍博荣给出一个交代。
雍博荣看着这出现在眼前的李望舒,不仅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满脸笑容,毫不生分地招呼道:
“好久不见,爱哭鬼!”
这十六年来,雍博荣因为身体虚弱,一直被老父母养在家中,不见外人。
说起来,从小玩到大的除了几个贴身家仆,也就只有这多年未见的李望舒了。如今幼时玩伴重逢,雍博荣自然是心中高兴的,甚至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可此时的李望舒,却是不由一愣,然后胸口肉眼可见地起伏了几下,脸上故作平静的神色差点没能维持住。
你才爱哭鬼呢!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哭过了,心冷得跟块石头一样……
还有,你这种随意称呼别人小时候外号的人,最是可恶了!
李望舒咬了咬银牙,皮笑肉不笑地道:
“雍家弟弟,为何突然上门退婚?是我李家有辱你雍家门楣了,还是我李望舒哪里做得不对?”
其实真说起来,李望舒虽然感激雍博荣当年舍身救命之恩,可两人到底这么久未见,却也着实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但“退婚流”之所以能够流行于小说,在诸多题材之中屡见不鲜,便是因为对被退婚的一方来说,羞辱感实在太强了些。
雍博荣对于李望舒的态度,倒是也没有在意。
反正就算她说出什么“莫欺少女穷”之类的话,到时候也总不能去找,已经死后成神的自己算账吧!
李望舒走入厅中,转身坐于主位之上,语气有些发重,道:
“李家、雍家,都是江南颇有名望之人。退亲之事,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怕有损两家声望!是以还请雍家弟弟,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雍博荣见李望舒话中隐带怒气,连忙开口解释道:
“你我两家世交,当年定亲之时,也未曾有所隐瞒。应知我自幼身躯病弱,寿数不长。靠家中遍寻天地宝药,延续生命……”
“二小姐,我命不久矣!”
此言一出,刚刚还心中隐有怒气的李望舒,顿时神情一滞。
一旁的王不二听到这里,顿时一急,已然不顾礼节,开口道:
“少爷,您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雍博荣摆了摆手,笑着继续道:
“如今我强撑着病躯,为父母勉强尽了为人子的义务,已是上天垂怜。我心有预感,寿数将至,实在不敢贪心婚姻子嗣之事,最终拖累于你。”
一说到自己即将要死的事,雍博荣脸上发自真心的笑容就止不住。这也就是李望舒、王不二还在身边,否则他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终于能够摆脱病躯,寻一方山明水秀之地,当他的小山神、河伯。
而且因为仙神不存,天地神位尽皆空缺,他虽只能做个从八品的小神,可上头没有人管束啊!这自由自在没有约束,长生不死,享受香火供奉,那日子不是要起飞啊!
可此时,雍博荣这明明是发自真心的笑容,落到李望舒、王不二眼中,却是透着一股子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解脱与释怀,让人莫名心中一酸。
想到自家少爷如此好的人,却为病躯所拖累,寿数难长,王不二眼眶猛地一红,差点就忍不住猛男落泪。
李望舒心头更是一颤,猛地想到当年她在扬州之事。
当初她因避祸,而被暗中送到扬州雍家。
孤女离家,恐惧彷徨,因而日夜哭泣不断。当时便是雍博荣陪她说笑,对她照顾,以缓解她孤身在外的彷徨无措。
甚至当年她失足落水之后,也是雍博荣不顾性命地救起自己。之后还因此重病卧床半年,差点一命呼呼。哪怕是他当时最为难受,性命垂危之时,也从未怪罪过她,反而强撑着不断安抚宽慰于她。
小时候便能如此倾心对待自己的雍家弟弟,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又怎么会主动提出退亲呢?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是一堵,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雍博荣与她处境类似,但却与她做出了完相反的决定。
他是因为自己寿数不长,命不久矣。若是选择成婚,死后必然拖累李望舒,所以他选择独自承担,上门退亲!
而李望舒,则是在谋划一件惊天大事。
若事情败露或者哪里出了什么差错,那和她有所瓜葛之人,都必将尽数被牵连!但她却为了自家血脉沿袭,而选择将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雍博荣,给牵扯进来。
看着眼前从小病痛缠身却从未怨天尤人,依旧满怀善意,处处为他人着想的雍博荣,李望舒心中顿时泛起羞愧、痛心、怜悯等情绪交杂的复杂心绪。
尤其是只要她想起,自己刚刚是用那般不快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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