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海市发生了大事件。
据说杜氏集团的老总发现自己的妻子安插了许多自己娘家人及亲信在集团内部,数年来行职务之便大肆敛财、违规操作致集团的情况每况愈下、陷入债务危机,自己的私有财产也被大量转移、,一时气极,闹起了离婚。
杜家是家族企业,两人因财务分割问题闹得不可开交,势必引起内部的大动荡。股东们闻风而动,担心资产受损,纷纷撤股,以致集团公司的市值一夜之间蒸发数亿,只怕后力再难继。
作为接班人的杜云初这次罕见的没有与母亲站在同一战线上,与父亲一起肃清内部、整顿事务、追讨财产,并发布声明说明母亲之所作所为自己毫不知情,并且深恶痛绝。
裴芝青虽强悍,到底不是老狐狸一般的杜东言的对手,又因着亲儿子的对立,最终败下阵来。
离婚她断不答应的。但她已年华老去,求情服软在冷硬无情的杜东言面前也不起作用了,于是在经历了歇斯底里、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后,她终于被忍无可忍的杜家父子强制送入了一处家族疗养院里,对外只称病疗养。
“我听说那个疗养院其实是个精神病院,”小满看着报纸说:“他们说她疯了,挺惨的。”
安如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外悠悠的云朵,慢吞吞地道:“惨吗?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
小满疑惑:“老板跟他母亲闹翻了我倒是没想到,看起来他们感情一直非常好呢!奇怪,他居然没护着她。“
“他应该是发现了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吧!”安如苦笑一声:“而且他并不是没有护着她。”
她突然觉得百无聊赖兴致缺缺。
“公司的事务我已经交接了,以后就不再过去了。”
“嗯?为什么!做得好好的怎么不去了?我还计划年初跟你一起筹备推广活动呢!”小满不解。
“有些事已经了了,”安如懒懒地道:“我想出去走走,做点一直想做的事情。”
“出去玩一段时间也好,”小满说,这三年来安如就没休息过:“休息一阵子,我们等你回来。”
“我不会再回公司了,”安如说:“大约也不会回来了。我累了,就想出去走走,然后回家。”
她做事一向利落,这次也不例外。
在几天的时间里收拾好了温市的一切,拖着一只行李箱默默地离开了。
在她离开三天后,沈巍打通了她的电话。
“你怎么不告而别?”他语气急切,气息也乱了:“你现在在哪儿?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听说你辞职了,也好,休息一阵子,等休息好了,我这里的大门仍然为你敞开。”
“我不会再回去了,”她说,语气淡淡的:“上次分开的时候我就跟你说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只是你没在意,所以不算不告而别。”
“不会回来了?!”他更急切了:“为什么?好好儿的,怎么就不回来了呢?是为了躲我?我保证,以后我再不说那些孟浪的话了!……”
“不是因为你,”她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你很好,真的。我早就想离开那儿了,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没有了结,所以拖到现在。现在好了,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我终于,可以放自己自由了。我现在很好,真的。”
他不说话了,她说过,最渴望的就是自由,身心自由。
她在自己编织的牢里煎熬了三年,如今终于走出来了,是件好事。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嗯……还没想好,不过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我在一个小寺院里……”
“咦——你要出家做姑子……”
“没有啦——”她终于笑出声来:“只是来禅修一段时间啦!每天拜拜佛、打打坐、念念经、打扫一下卫生……这里很清静,我觉得内心非常安宁,满意得不得了!不过一般不用手机,所以才这么久才接到你电话。”
“好吧,”他叹了口气:“只要你不是真的要出家,都好说。话说……你也会在佛前为我……为你的家人朋友祈福吗?”
“当然了,”她说:“我每天都在祈福……为你们每一个人。以后我还会去更多的寺庙,在每个菩萨和佛前祈求,愿生者顺遂幸福,逝者早登极乐、来生美满……”
他听着又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还要去那么多寺庙呢……”而且她这语气,怎么这么像出家人?!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劝劝她,她却急道:“啊呀,师父叫我把经书拿过去给她,我差点忘记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忙了!”
她匆匆挂断了电话,只留他在风中凌乱。
他依稀记得那天他们从海市回来时,她说:“我要走了……离开这儿,对。……结婚?不,我这辈子不会结婚了……”
是了!原来那会儿她的意思竟是要离开这里去出家!
天哪!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颗榆木疙瘩!
他想立即去找她,却发现他连她在哪个地方哪个寺院也不知道!
人海茫茫,他终究是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