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乐帝的驾崩,在九州各地引发许多动荡。
然而在粤州,粤州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当各地不管是真心,亦或者虚情假意举办国葬的时候,粤州人依旧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想当初,鞑子攻破粤州城,十日不封刀,杀了近八十万粤州百姓。”
李彦抿了一口酒,吃了一口鱼皮。
他冷笑道:“而今的粤州城,是在废墟上重建,而今的粤州人,很多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的后代。你觉得粤州人会感激鞑子?鞑子皇帝死了,粤州人会难过?我告诉你,鞑子皇帝死了,不晓得多少粤州人会高兴呢。别说二三百年,就算是再过二三百年,这笔账粤州人都会记在心里。更何况,鞑子皇帝在位这些年,做过什么好事吗?当初昂撒人要在粤州驻兵,是粤州人自发把他们打退,结果鞑子皇帝却临阵退缩,才有了如今的租界。粤州人心里面清楚的很,只不过现在是力量不足,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罢了。”
李溪安有些震惊。
“八十万人?”
“文字记载是八十万,估计会更多。”
李溪安在前世,也知道很多关于大屠杀的事情。
只不过从李彦口中说出来,他仍旧是感到震撼。
杀了八十万人,那回事什么景象?估摸着那条粤江,都要被鲜血染红了……
这也怪不得粤州人对同乐帝驾崩一事的漠然和冷淡。八十万条人命,那又该是怎样的仇恨啊!
话题有些沉重,李溪安见李彦情绪低落,于是转变了话题。
“对了,这两天又写了什么文章?”
“呃,总觉得少了点感觉,虽然写了两篇,但并不是特别满意。”
自从买了房子之后,李溪安就一直忙碌新家的事情。他要去看家具,还要盯着房子修整的进度,同时又要照顾李彦。
李彦在写了那篇《一件小事》的杂文后,就好像疯魔了一样。
李溪安奔波几日,他就在旅店里呆了几天。每天醒来就是坐在桌前,要么抽烟沉思,要么就是奋笔疾书。他的文风,在经过这几日的蜕变后,开始稳固下来。文字辛辣,笔锋犀利,字里行间中已有鲁先生的三分模样。
李溪安甚至相信,如果李彦继续这样写下去,他迟早会成为这个世界的鲁先生。
“爸,慢慢来吧,很多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以前的文风虽然辛辣,但并不算犀利。而今你辛辣和犀利虽然有了,可我觉得吧,却少了些观察,或者说灵魂。我觉得,你还是得出去多看看,多走走,多观察。”
“灵魂?”
“是啊,你不觉得,你的文章构架有点空吗?没有理论的支撑,你很多观点,其实并不准确。”
“那该怎么办?”
“多看书,多学习嘛。”
“我这一把年纪了……”
“爸,活到老,学到老。”
李彦愣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
“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你这衰仔,居然教训起我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也感觉到了,确是有些空洞。”
“是吧!”李溪安笑道:“这就叫三人行必有我师。”
李彦用筷子隔着桌子敲了李溪安一下,然后喝了口酒,话锋一转道:“房子都弄好了?”
“都好了,下午家具都搬进去了。”
“花了几多钱?”
“前前后后,差不多五百五十块大洋。”
“这么多?”
李彦瞪大了眼睛,指着李溪安骂道:“你这个衰仔,五百五十块大洋,你老子我就算干上十年也赚不回来啊。”
“哈哈哈,反正是马老爷赞助,没事。”
“那也是五百五十块大洋啊。”
“你明天搬进去就知道了,绝对物超所值。爸,我与你讲,你那个书房,正对着粤江,开了窗子可以看到江上的风景。我专门选了一张红木书桌,你在那里写作,一定能文思泉涌。”
“有这么好?”
“比我说的更好。”
房子买下来后,李彦一次都没去过。
他整天窝在房间里写作,甚至没有走出过旅店大门。
而今听李溪安这么说,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憧憬之色,嘿嘿笑了起来。
“溪安,这几日,辛苦你了。”
“我也没办法啊,我爸要成为作家,我这个做儿子的,总要支持不是?再说了,也不算辛苦,还可以熟悉一下粤州城。”
李彦露出欣慰之色,他点点头道:“等咱们安顿下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说的没错。”李溪安见李彦放下了筷子,开始收拾桌上的饭菜。他一边收拾,一边笑道:“那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咱们退了房,直接去新家。”
“好!”
李彦一头倒在了床上。
李溪安收拾好桌子,也在床上躺下。
“真花了五百五十块大洋吗?”
“真的。”
“你怎么不再讲讲价?我跟你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啊,还是抹不开面子。”
“等你明天看了新家再说吧。”
李彦唠叨着‘五百五’,不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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