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邦珍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好的办法,庄永璞看他那个样就来气,说道:“你不是天天吹牛逼,说自己认识的人多嘛!怎么着急的时候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宋邦珍无奈地说:“二哥,我也不想这样啊!北边炮楼的小队长宋方亭倒是俺本家,但他是新来的,他是啥底细俺也不知道,怕帮不上忙再把咱折进去。”
庄永璞埋怨道:“你咋不早说,我们分析一下!鬼子抓三李,是因为李玉芝兜里发现了大量现金,李云生和李荣兰应该只是被怀疑,咱是不是可以先从嫌疑小的人身上下手,李云生长的五大三粗,又黑又壮,鬼子估计也会重点照顾,李荣兰比较瘦弱,看起来嫌疑稍微小一点。”
沉吟了一会,他接着说:“咱就从李荣兰突破吧!你找宋方亭,就说李荣兰亲戚托你找关系,这次被抓是冤枉的,看看他‘大墙里’有没有朋友,先帮忙问一下里面的情况,明天咱们再定怎么办。”
宋邦珍想了想说:“这样行,那我现在就去炮楼看看宋方亭在不在。”他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找出来一副麻将,拎着就走了。
半夜时分,宋邦珍呵欠连天地回来了,庄永璞赶忙给他倒了杯水:“咋样?”
“宋方亭同意了,他正好和宪兵队的翻译认识,明天先了解里面的情况,他说如果李荣兰确实是冤枉的,他可以找他的上司邹邬的保安团司令朱玉相把李荣兰保出来。”
庄永璞想了想,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就说道:“明天了解了三李的情况,我得马上找洪振海汇报。”
“不行!现在炭场命悬一线,我们得沉住气,不能自乱阵脚,明天下午你去药铺守株待兔,天黑之前,如果见不到他们的人,再想别的办法。”宋邦珍急忙说道。
庄永璞道:“好,你先和宋方亭保持联络,明天下午我去药铺,你先睡吧!我把火车站周边鬼子的布防图画一下,万一要硬来,也提前做个准备。”
第二天,宋邦珍又跑到炮楼磨叽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回来了。
庄永璞赶忙拉着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宋邦珍说:“二哥,你别急,翻译把信传过来了,重点审的李玉芝,打得挺厉害,其次是李云生,他比较冲,一直在骂,所以挨揍也比较多,李荣兰倒是没受什么罪。
三个人都没有吐露什么信息,只是李玉芝说不清钱的来龙去脉,估计还要受罪。”
庄永璞道:“李玉芝可能保不住了。”
下午四点多,庄永璞胡乱找了个处方,带上青布小帽,趁下午人少,悄悄穿过七拐八歪的小巷子,从后门进了沈记药铺。
他装模作样到柜台把药方给到伙计的时候,看到了里屋的一个人,戴着黑色的礼帽,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不是洪振海还能是谁?
庄永璞吃了一惊:他怎么来了?
看了一下店铺周围,没发现异常,便装作不认识洪振海,扭头跟伙计说:“慢慢配方子,有几味药不常用,你得帮忙找找,我到里屋等着。”径直到里屋挨着洪振海坐到了凳子上。
洪振海笑着大声说:“来拿药啊!”
接着低声道:“永璞哥,宪兵队怎么样了?李玉芝有没有招供?”
庄永璞将上午的消息悄声跟洪振海说了,顺手从袖筒里抽出他连夜画的车站布防图,掖到了洪振海的后裤腰带上,洪振海背着手悄悄地藏好。
接着,庄永璞道:“你们抓紧准备疏散吧!重要人物赶紧撤,炭场不能关门,表面上要和没事一样。留几个机灵的,盯着城西的卡子,一有鬼子出动,抓紧躲起来,现在不能硬拼。三李能不能活两个,看李玉芝能不能扛得住了!”
洪振海焦急地说道:“没办法救了吗?”
“先把能救的救了吧,只要鬼子审不出其他事,我这边能找人把李荣兰保出来。李云生这,志胜和金山比较熟,看是不是可以找找他,多花点钱呗!
这个得快,新的大掌柜茅山三郎马上就要来了,再晚几天,估计金山也帮不上忙了。
你们也要计划一下,提前找好地方,陈庄一旦有危险,也好有个去处。”
洪振海道:“三个人都得想办法救出来,先按你说的救李云生和李荣兰,李玉芝的事还得落到杨茂身上,我回去跟老王商量商量。”
这时,一个店老板模样的人从后面进来,向洪振海招了一下手,洪振海看了一眼庄永璞,没再说话,径直到后院去了。
回到车站,形势已经有了变化,宋邦珍垂头丧气地对庄永璞说:“二哥,李玉芝把事揽了,说打洋行,搞机枪都是他领着八路干的,和二李没关系。让他招供谁是八路,他就说自己是八路,其他人都在山里呢!让这些小鬼子有本事就去抓。高岗气急败坏,放狼狗把他咬死了。”
庄永璞一屁股坐到床上,眼泪刷刷掉了下来。
一个月前李玉芝还和他讨论去炭场找王志胜,憧憬着新的生活,他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并不知道炭场的实情。
在他被杜季伟安排去买药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即便他只是个外围队员。
被抓后,他没有出卖炭场,揽下了所有的事,既暂时保住了炭场,也救了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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