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赶紧趁热把鸡蛋吃了,你说你这不好好在家呆着,天天在外面东跑西颠的干什么?”林登海的姥娘忙忙活活地来回穿梭在锅屋和堂屋之间,锅里冒着热气,里面煮了十来个鸡蛋,弥漫的蒸汽充斥着整个锅屋。
“姥娘,快别忙活了,我一会就得趁黑走,我们要去峄县了,可能得有段时间回不来看你了。”林登海坐在堂屋的凳子上说道。
“最近这两个月,咱郗山让日本鬼子和保安团快翻了个底朝天了,殷茂德(殷华平原名殷茂德)带人打下了微山岛,可把日本鬼子惹毛了,天天来搜捕他,悬赏300两黄金呢!只要活的,不要死的。
他是跑了,家里的人可遭了难,估计殷茂德早就看到这一节,在打微山岛之前,就把儿子送到郭文姬娘家去了,听说已经改姓郭了。
闰六月初二,就是临城那个大鬼子被杀后不久,新来的鬼子又来郗山扫荡,幸亏有人提前报信,郭文姬匆忙抱着闺女跑了。
后来听人说,郭文姬抱着闺女,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趁黑赶到了北临城的娘家。郭文姬本想看看大儿子,可是娘家人说孩子现在藏起来了,为了安,不让去看,怕坏人知道了去告密。
她娘毕竟心疼自己的闺女,赶紧给她和孩子做了点饭,刚刚吃了两口,娘家哥听说妹妹来了,赶忙跑过来边埋怨边撵人:‘你们也不听听外面是什么动静,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她们留在家里?万一日本人来了,家都得被连累!’
老人不忍心看孩子没有着落,就说:‘外面已经净街关城门了,让你妹妹去哪里?等天明再说吧。’
郭文姬又伤心又难过地抱着女儿一宿没合眼,天一亮,便急匆匆逃离了娘家,幸亏殷茂德还有个关系在比较偏的山窝里,郭文姬才有个落脚的地方。
他哥殷茂久就更别提了,一开始吓的没地躲,天天藏在麦秸垛里,后来风声松点了,悄悄回了家。夏天天热,庄上的人夜晚都在场里铺着凉席凉快,他也拿个席过去凑热闹,结果,刚躺下,场里的人就走的干干净净。哎!想想那个场面,真是让人伤心!”林登海的姥娘一边剥着鸡蛋,一边唠唠叨叨,说到最后,抬起袖子擦起泪来。
林登海拿了个鸡蛋,两口就吃下去了,噎得打了个嗝!慌忙喝了口水:“姥娘,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这个熊孩子,你忘了你老姥娘家就是北临城了,你舅姥爷怕我不知道,受连累,专门过来跟我说的,其实,也不能怨这些人,那些日本鬼子可没人性,说杀就杀了,咱都手无寸铁,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小二啊!姥娘最疼你,其实我也能看出来,你干的事应该和殷茂德差不多,姥娘不怕你连累,怕你~~~”说着说着,老太太哭了起来。
林登海抱住姥娘的肩,拍着说:“姥娘,放心吧!你看俺还有盒子枪哩!打微山岛的时候,那个火鸡就是俺放的呢!你外孙子很厉害的!
顺民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有时候就想啊!中国还有这么多人,如果每个人都拿起枪,那小日本还敢在中国横吗?还能在中国呆吗?咱们这些老百姓是真的怕事?怕死吗?我觉得不是,是少了魂,没有主心骨。
我现在跟的队伍,没有军服,没有大炮,甚至武器都要从鬼子和中央军手里抢,但是,这个队伍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打鬼子和汉奸,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就是死了也值得!”
老太太一巴掌打过来:“胡说什么!老天保佑,童言无忌,老天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俺家小二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说的我也听不懂,但是,姥娘相信你说的是对的。”
天空没有一点星光,院子后面就是古运河河道,两边是茂密的树林,林登海伸头看了看安静而黑暗的树林,扭头对着老太太说道:“姥娘,我该走了,和他们约好了在韩庄碰头,不能去晚了,你多保重身体。”
说罢,把盆里的鸡蛋一个一个往包袱里装好,出门钻进树林,留下一连串“咔哧咔哧”枯枝被踩断的回声,许久才散去。
林登海熟悉地避开路上的哨卡,很快就到了与褚雅青约定的地点。
“林子,你得和郭文斋一起去一趟黄丘套,去把龙门大队刚搞到的石印机和油墨弄到泥沟镇去,这玩意可是谢绍唐大队长亲自从徐州搞来的,是个大家伙。”褚雅青悄悄地对着林登海说。
“褚哥,为什么非要运到泥沟?在黄丘不一样印吗?黄丘套到泥沟,要过运河,还经过涧头集,台儿庄,路可不好走。”
褚雅青道:“你知道朱玉相吧!他原来是峄县县大队长,自从他叛变之后,峄县这里一直被土顽王徽文占据,枣庄到赵敦的铁路线咱们基础太薄弱,咱去峄县要撬开这块石头,配合运河支队扩大运北的实力,以减轻津浦铁路线运北铁道队和运南铁道飞行队的压力。要扩大实力,就要在群众中扩大宣传,最近张光中司令和朱道南书记,邵剑秋队长都在泥沟活动,需要石印机大批印制宣传材料。”
林登海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褚哥,我和郭文斋一定把石印机完好无损地运到泥沟。谢大队长是真厉害哩!我听人说龙门大队成立的时候就俩人,这经过半年,在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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