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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来得突然又持久,连续下了三天,车站北边的铁轨都被埋住了,日本爱路青年队一直忙活着调动沿路的百姓清理铁道上的积雪,庄永璞也与站上的道工一起在站台上清理积雪。

寒风刺骨,小雪花还在悠闲地飘着,过了晌午,北边兵营里传来了集合的哨子声。最近岩下频频出动,四处扫荡,临城周边的村子被搅得鸡犬不宁,大家对这种哨子声早已经见怪不怪。

庄永璞也是如此,他头也没抬,继续扫着雪,但是寒冷的天气,声音往往传的很远很清晰,他隐约听到苏克辛在站门口一声大叫:“大家快跟松尾太君去抓洪振海,不要落在了宪兵队后头。”

他吃了一惊,难道丁印堂招了?不对!他要是招供了,首当其冲要抓的可是他庄永璞啊!抬起头向站外看了看,并没有人来抓他,他站在站台边思索了一会,扔下扫帚跑到了大街上。

丁印堂被抓了起来,六炉店不能去,秦明道杳无音讯,庄永璞这里顿时成了孤岛,他这几天一直在琢磨,怎么能够找到铁道队在临城活动的人,药铺,饭馆,集市可能是首选,只是苏克辛盯得他紧,无法去转转看,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趟趟新的路。

奈何临城就像个鸡蛋壳大,转一圈连一个小时都没用上,大雪纷纷,道路冷清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正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车站需不需要劳力扫雪呀?”

庄永璞心头一震,扭头看去,一个大四方脸正拿着铁锨,站在墙角朝他笑着,一双小眼闪着光,不是王志胜是谁?

庄永璞心下豁然开朗,这招“调虎离山”用的漂亮,但是,他是要只身来救丁印堂吗?来不及多想,他赶忙上前问道:“就你自己?”

王志胜点点头低声说道:“十万火急,来不及召集人了,我来是为了弄走宋方亭。”

“你一个人目标太明显,我不好往里带,只能到仓库那边碰运气。”

“我知道,你马上去城南‘醉八仙’老烧锅坊,那里有人等你,宋方亭的事我自己想办法。”王志胜低声快速地说完,抄起手,腋下夹着铁锨晃悠着朝车站走去,边走边嘴里大声念叨着:“连这个小忙都不帮,你当你了不起啊!”

庄永璞将毡帽的护耳撸了下来,双手捂着帽子,快步朝临城南头的老烧锅坊走去。

临城城南的烧锅并不是很出名,也就是酿些给山野村夫喝的劣酒。酒坊藏在一片林子里,在路上透过秃树,远远就能看到烧锅坊外面摆着的空酒缸,并不是很难找。

庄永璞趟着大雪,推开院门,径直走了进去,院子里的积雪没有清扫,中央被踩出来了一条仅能过人的小道,墙根堆满了空酒坛子,上面落满了雪。再往里走是个很深的草棚,草棚的北边搭在堂屋屋檐上,草棚下面,东边是酿酒的烧锅,锅台边有个很大的风箱,西边是几口大缸,里面装的水都结了冰,进到草棚,屋里的酒香扑鼻而来,毕竟,再劣质的酒也是酒呀!

“永璞哥!”一个声音从堂屋里传来,庄永璞赶忙一步跨过门槛,钻进了堂屋,原来这个堂屋就是个酒库,除了正中间摆了个财神爷的像,四周是用泥封好,缠了红布的酒坛子。洪振海正坐在东边的酒坛子上抽着烟。

庄永璞顾不上寒暄,焦急地对着洪振海说:“振海,黄二喜这个龟孙认识你,你跑临城来干什么?他也知道你常去的基点,你得考虑换换驻扎的地方了。”

洪振海递给他一支烟,淡定地说道:“政委和广田把鬼子钓到郗山去了,专门给我和老王留半天时间弄临城的事,不用着急,等小鬼子回来天也黑了。”

“我现在让那个翻译苏克辛盯死了,丁印堂也给抓起来了,眼看宋方亭保不住,这几天快急死了。”

“丁印堂不会有事,他这条线只有几个人知道,鬼子抓他是因为给我们卖棉鞋的事,过几天,看看能不能找人去把他保出来。

咱不能不管帮过咱的人,老王今天负责把宋方亭送到山里去避风头,队上还准备了五百块钱,也算是对他的感谢吧!

我们平常都是分开驻扎,只有行动的时候才会找个隐蔽的地方集合,所以那狗日的黄二喜叛变不会对我们有多大影响。”洪振海简明扼要地说着,算是回答了庄永璞的问题。

庄永璞听到他说的井井有条,便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找了个大酒坛子一屁股坐了上去。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洪振海,这才发现洪振海情绪有些低落,没有之前那种激昂澎湃的样子,而且左手手腕上缠着一块红布,他觉得有些奇怪,就问道:“你手受伤了?”

“二哥,我最近心里挺不是滋味,因为我脾气太暴躁,才让曹德在粮满庄牺牲了。咱铁道队成立两年了,他一直跟着我跑来跑去,他没了,我觉得像掉了一个胳膊一样。

这次在沙沟搞布车,铁道队算是立了大功,山里的领导还给了咱奖励,领导们知道我还不是党员,就批评了政委和老王,说铁道队的大队长不应该不是党员。但是,我很清楚,我带人蛮干,截了十几趟车,也没找到布,老王巧干了一把就成了,我有时候觉得自己除了硬拼硬打,尥蹶子骂人,好像就没别的本事了。

眼看着老王,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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