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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昊从仓房拎出来二十多斤五花肉来到东南角一户人家,院子里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头正走出来。

看见来人手里拎着肉扯出一个难看笑容:“大侄子来了。”

吴昊没在意他啥态度,笑道:“给您老送点肉。”

说着将肉递过去,老冯头急忙推回去板起脸说道:“你这孩子,我都说多少回了,真不用。”

吴昊看着眼前布满风霜的老脸暗暗叹息,指着东面不远处小河说:“小时候要不是您,我就回不来了。”

八岁贪玩掉河里,腿抽筋加上水性还不好要沉底,幸好老冯头打鱼听见动静把他捞上来,不然小命凉了。

从那以后逢年过节都会给老头送点东西。

“都十年了。”老冯头沉着脸:“够了,不用再送了。”

老头脾气倔,吴昊皱眉:“来了您总得让我进屋吧?”

“哎!”老冯头叹气转身在前面带路。

吴昊打量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院,篱笆墙,两间土坯房两间茅草仓房。

院里两只鸭子水井和小板车。

走进屋里,除了一个长箱子形齐腰高的红色衣柜和半袋苞米面以外没有其他像样东西。

炕梢被垛,中间一个小饭桌,上面放着一盘咸菜和一个半窝窝头。

一个叼着大烟袋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盘腿坐在一旁。

不是老冯头不干活,是儿子太败家,啥也不干还耍钱。

吴昊没招,耍钱鬼比酒鬼可怕!

他真管不了,冯胖耍钱被他削过两回也不改,之后不管了。

对炕上的老太太问道:“大娘身体挺好的?”

“是吴老二么?”老太太今年眼神越来越差,拿起烟袋往前探身仔细打量,声音像那孩子。

五十多岁快哭瞎了。

“是我。”吴昊应声,有些心烦,不是因为叫他吴老二。

老太太比自己老妈大十岁左右,模样天差地别,跟人家正黄旗更没法比。

如果没冯胖这儿子,老太太能多活好几年,他记得明年老两口就去了。

冯胖跟张亮侯大包他们耍钱,正月玩的大,被下套玩魔怔了,输多了以后没钱给,跑山里套鹿被熊瞎子踢蹬了。

侯大包没拿到钱要收他家地,老太太想不开上吊了。

老冯头是要脸的人,从没让人来家催过债,儿子和老伴一走他直接气死了。

“好孩子啊!”老太太吧嗒两口烟沉默着不知道在想啥。

老冯头从柜子上拿四个鸭蛋放在吴昊手里随后坐在炕沿边不说话。

“大娘,我先走了。”吴昊受不了这气氛,将肉放在锅台上,出门回家。

屋里老太太没吱声,老冯头没送,半晌道:“孩子仁义啊。”

“哎!”老太太擦了擦眼角,呆呆的望着窗户纸。

有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去。

吴昊回到家将鸭蛋放在锅台上坐在旁边烧火。

高丽娟拿起四个鸭蛋不悦道:“老冯头一点不想欠别人家。”

这四个鸭蛋估计攒挺长时间了肯定一直没舍得吃。

老头要脸屯子都知道,她家也要脸,救人不能白救,送点啥去人家都回礼。

一点招没有。

吴昊不吭声,上辈子,自己过的一地鸡毛,却看不得他人疾苦。

老冯头和老太太活的真累,那叫活着么?顶多叫没死。

人七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冯胖养了二十多年咋改?

老冯头两口子更没法整,他只能尽量帮帮,使不上劲。

吴昊吃完饭陪妹妹玩一会,等高丽娟去喂鸡他回到自己屋,手里多了一个小拇指粗铁棍。

走到柜子前面看着黄色的老式小锁头,将铁棍插进锁扣里用力上下一按。

“咔。”

轻微响动过后锁开了,打开柜子看了眼里面家伙事都在,随后一摁又锁上了。

以前除了保养枪以外不敢拿出来怕老妈生气,这回说啥都得拿枪上山。

晚上把妹妹哄睡后,拿块棉布把锁捂上尽量减小声音,撬开后拿出枪。

又拿出一包子弹检查一遍,数出五十发用小布袋装好,一切准备妥当开始睡觉。

他不是那种有点小事睡不着觉的人,想早点醒就能早点醒。

睁开眼睛屋里很黑,小豆包没起证明还不到六点,她就是闹钟。

可惜没有表,凭感觉应该快六点了。

轻轻起身穿好衣服系上绑腿,把昨天准备好的大饼干拿几块用布包好。

掀开柜子拿出枪背上,将子弹揣进兜又拿捆绳子和雪鞋。

轻轻打开门猫腰慢慢走,来到正屋门口刚打开门。

脚下一个东西贴着腿先出门吓他一跳,急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

“喵。”

屋里黑看不清,听见声音他松口气,该死的猫,为了躲倒霉孩子跑这么早。

比生产队的毛驴都勤快。

哪怕屋里黑,吴昊也下意识转头往炕上看一眼,颇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

慢慢关上门,犹豫一下又走到碗架子前开门摸出四个大饼子揣进怀里,打开外面门和猫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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