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直接打到505综合部，才从出纳黄大姐那里得知，孩子生病，发高烧，杨玲已经请假了。

赵红旗跑到父亲办公室：“爸，我打不通杨玲电话，也打不通妈的电话，505研究所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们吗？”

“你妈不在家，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陪你奶奶在住院……”

赵红旗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往研究所的505驻地医院打了过去。

结果正如赵永生所料：母亲在陪奶奶住院，杨玲则在隔壁照顾半夜发高烧的孩子。

因为出来的时候，抱着孩子走得急，手机一直发在家里没拿。导致丈夫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到。

面对家里的四个女人，赵红旗和赵永生心里都觉得堵得难受。赵永生对电话那头的妻子说：

“快了！我们快回家了！辛苦你了！”

“办理退休，才算真正的回家。”在妻子的眼里他只有退休呆在家里了，才算是回家。

“嗯，办！我就是不想办，人家也不会留我啊，你放心吧。哦，你让杨玲来接电话吧，红旗还在我身边等着呢。”

等到杨玲过来时，她拿着手机却不知道和赵红旗说些什么好。

婆婆和奶奶本来就在医院里，没回来。自己则半夜被窗外的打雷声惊醒，这才发现孩子竟然发烧了。

她抱着孩子就没法打伞；手上拿着伞就没法抱孩子。即便抱着孩子走到医院也会淋成落汤鸡。自己倒无所谓，可孩子估计就是雪上加霜了。

那个时候，她多想丈夫就在身边，哪怕是给她在雨里撑把伞也好。

可这么多年来，任何时候，她都是指望不上他的。虽然他理解他的工作特殊性，但作为一个犹如‘单身妈妈’一般的状态，她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赵红旗拿着电话许久，却听不见杨玲说话，便感受到了她的内心世界。他对她有愧。

“如果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来了。”

“真的？”杨玲等这句话不知等了多少年，可他不说，她就一直不敢问。

“真的！”

“好！那我们等你回来！”杨玲挂了电话，眼圈一红，就走出了奶奶的病房，朝闺女的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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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之后，远处雪山的山脚开始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时，江源基地的批复姗姗而来。

赵永生一拿到批文，急匆匆地就去了67号汤立信的办公室。到了门口，完顾不上敲门，直接哐当一声，重重的就推开了门。

把刚刚正想坐下去的汤立信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已经满头白发的赵永生。

“批了！批了！”

“什么批了？”还有点一头雾水的汤立信看着赵永生，没反应过来。忽然，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就用手指了指天上：“你是说这个批了？”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太好了！赵所长啊，不瞒你说，就连我也以为自己等不到了。”谁不想在自己的职场生涯经历过、或少参与过一次国家级的大事件？戎马一生的汤立信朝自己的脸上轻拍了一巴掌。

虽然506所和67号就在一起，但终究是两个系统，江源基地批文是针对506的申请下发的，而67号的相关工作还需要等待命令下达之后才能开展。但筹备工作可以提前。

得知靶试申请获批，刘楠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拿着饭盘子环视了一周。看见冯楠在座床边后，便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如果靶试成功了，506是不是就要撤离67号了？”

当时就是为了考虑到研发难度系数大，需要在研发的过程中及时验证每一步的准确度，就得有个场地可以随时随地测试。506也由此从505分离而来。

“是的。”冯楠吃了一口饭，看着冯楠又说：“我们是科研人员，终究是要回去，和时代接轨，和国际接轨。又不是这戈壁滩上的梭梭草，还一岁一枯荣啊？”

刘楠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盯着自己的饭盘子，开始默默地吃了起来。

冯楠见到眼前的少校有些低落，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两年来，他虽然不曾说出口，但她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

“不过呢，如果有特殊任务或许需要靶试之类，我们又会再回来，谁说得清楚呢？我们505、506所和你们67号，那是‘捆绑销售’的。”

冯楠说完，看见菜里有一块肥肉，这是她从小到大不吃的东西。就下意识地用筷子夹起来放到了一边。

对面的少校看着她这个小小的动作，嘴角扬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饭。

邓光明和赵红旗打了饭走出来，正好看见窗边的这一男一女，两人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朝他们走去。

“赵主任，这边还有位置。快来啊！”邓光明装着发现新大陆的模样，坐到了冯楠和刘楠的中间。

走在后面的赵红旗马上跟了过去：“这吃饭的人也太多了！运气好啊，这里还有空位。”

冯楠看了看身边的餐桌，不每天都是这些固定的人吃饭吗？赵红旗至于这样大呼小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