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鹘人出手折了张文沅的两条腿,又从那晕倒在地的地痞手里拿过太和公主的玉佩,这才向马车鞠了个躬,“让公主受惊了。”
落落在马车里听得那回鹘人说话,因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不知你家主子是何人?”
那回鹘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回大唐公主殿下的话,在下名克萨,我家主子便是回鹘的二王子曷萨特勒,曾经同公主还有过两面之缘,不知公主还记得否?”
原来是他,这么说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好一点。
落落自然是记得的,她连忙下了马车来道谢:“自然,一次是在曲江池畔,另一次是在大明宫里,你家殿下是个英雄人物。今日多亏了你,不然还不知道这些刁民有多么嚣张。本公主在此谢过,也请代我向你家主子问好。”
克萨却笑道:“公主客气了。既然公主也想向我家主子问个好,我家主子就住在官邸里头,公主何不亲自前往?”
“二王子也来了?”落落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欣喜,正想答应,但又有些迟疑,问道:“不知阁下和二王子殿下是何时抵达长安的,宫里竟没听太后娘娘提起?”
克萨道:“不瞒公主说,我等是因为听闻大唐陛下新近登基,所以奉可汗的命令再次出使大唐,今天中午才刚刚抵达长安。”
落落道:“既是如此,想来你们车马劳顿,今日天色已晚,恐怕本公主也不适合打扰。那么改日罢,改日定当亲自登门道谢。”
“不不,不打扰,”克萨连忙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我家主子今日才刚到长安,就急着四处打听公主的消息了。公主若是真心感谢在下,就算是卖在下一个面子,如何?”
他四处打听她的消息?这么说来,这也不完算是偶遇,应该是他们已经去过宫里打听过,知道她来了西市,才来西市寻她的。
见她好像仍有些犹豫不决,连忙又道:“在下以回鹘可汗的名誉,等保证公主的安。”
听他这么说,落落此时再拒绝也有些不合适。贵族之间夜宴是十分寻常的事,回鹘人住的官邸也是在坊墙上开了小门的。她身为公主,即使坊门关闭也有宵禁腰牌可以自由出入。
落落于是点了点头,“如此,烦请阁下引路罢。”
那几个回鹘人是骑马来的,落落坐上马车,他们便骑马在前面引路,很快便到了使者下榻的官邸。
官邸还算宽大,一应摆设也一向都是按照回鹘人的习惯布置的,估计李恒先前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因此官邸也早早就收拾好了,无需费心。
这时官邸里灯火通明,一众回鹘人正在花厅里宴饮取乐。克萨也不叫人通报,便直接引着太和公主从外头走进来。
落落一进门,当先便看见曷萨特勒正站在当中,手中握着一只酒盅,声音不大,却正好听在了她耳朵里,“也不知那位大唐的公主怎么样了……”
“我还好,有劳二殿下记挂。”落落走进去,对着曷萨特勒屈身福了一礼。
曷萨特勒怎么也想不到,心心念念的佳人就这样站在了眼前,他一时竟目瞪口呆,盯着落落,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样好像不太符合中原的礼数,连忙收回了目光,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地再次上下打量了她半天,“天啊,本殿是在做梦么,真的是你?”
落落笑了笑,“是我。说起来,还要感谢克萨,方才救了我一命。”
克萨跟在她后面走进来,用回鹘语同曷萨特勒说了几句话,曷萨特勒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再次打量着落落,“公主殿下可有受伤?”
落落连忙微笑着回礼:“我无事,克萨他们来得及时。”
曷萨特勒这才松了一口气,“无事就好。只是,”他顿了顿,“公主殿下出门,难道都不带随从的么?”
落落有些尴尬:“平日出门也是带的,只是今日出来的匆忙,也就没去叫随从跟过来。”
她平时就住太极宫,往大明宫去可以直接从宫里走,自然不用大张旗鼓地带上那么一堆随从。而今天又是心情有些烦闷,从大明宫直接出来的,所以随从都就在了太极宫里头,不曾跟来。
曷萨特勒脸色沉了沉,带着些责备的语气脱口而出:“公主殿下怎可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若是不小心再受一次伤害如何是好?”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一时最快说错了话。虽然那件事大明宫里已经下令封口,但曷萨特勒身为回鹘的王子,自然有他的情报渠道。而中原的女子,最是注重名节,这样的事,当着一众男子的面提起,确实是有些不太合适。
落落也听出来了,果然脸色涨红,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克萨也知道这件事。当初他们的二王子探知太和公主出了事,心疼得要命,生怕太和公主像寻常女子一样想不开,寻了短见什么的,差点就不顾可汗的命令,想要只身潜往长安城来,克萨不愿违背主子的意愿,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好在后来听说太和公主慢慢的好起来了,他才放了心,没有继续忤逆汗王。
克萨见气氛有些僵,连忙道:“公主殿下,我家殿下也是因为担心公主的安危,并没有别的意思。”
落落沉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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