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骤然响起的脚步声让季王措手不及,背上的伤又疼得她缓不过来。此时的她只能蹲在地上,无法动弹,任由来人靠近。
“伤到哪儿了?”徐江菡走近,心急火燎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季王忍住疼痛出声道。
“都疼得站不起来了,怎么可能没事?”徐江菡微颤的声音中透着心疼。
缓和了一会儿,季王身上的疼意平复了些。听王妃这么说,她有意掩饰,咬牙站起了起来,顶着满头的大汗道:“你看,我这不是站起来了吗?小伤而已,没事没事的。”
徐江菡看着她逞强的模样,有些气恼:“我亲眼看着那个书砸在你背上的,砸得那么重,怎么可能没事?那个位置连着脊椎,你赶紧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是内伤还是外伤。”
徐江菡话说得很急,脸色也一直绷着,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季王犹记得要装瞎,与王妃面对面,她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地面,半下也不敢抬起,闻言,还强撑起了一抹笑容,轻声道:“被轻轻地砸了一下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快点找钥匙吧,外头的盐政大人还在等我们呢。”
“找钥匙哪里有疗伤重要?”徐江菡已是怒火中烧,不由得加大了声音,不容更改的语气:“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伤!”
季王不断说自己没事,怕的就是这个,她如何能脱衣服?她的衣服一脱,她女扮男装的这件事情不就暴露了?
“哎呀,王妃多虑了,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清楚。”这弯有点绕不过去了,季王寻思着要走,脚往旁侧移了两步,想要绕过王妃走到大殿中央去。
徐江菡哪里会放她走?她刚迈出一步,手臂就被扯住了,再一拉,又给扯到自己身前来了。
她扶住季王的肩头,表情和语气同时冷了下来,同她开门见山道:“王爷不让我看,不就是担心自己的女儿身被我发现么?王爷不必想方设法地隐瞒了,我已经知道了。还有装瞎一事,我比谁都清楚。”
王妃的话犹如一桶冰凉彻骨的水,当头从季王身上倒了下去,她的整颗心都被浇得凉透了,怔了许久说不出话来。
徐江菡是真急了,看见《春宫秘法》之后,这件事压在她心头的事情彻底藏不住了,便借此机说了出来。她还以为说完之后,季王不会那么抵触,可以任由她摆弄。
结果她没料到,小瞎子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她的那一番话直接将小瞎子的逆鳞翻了起来,小瞎子怎么可能不动怒?
“看看伤。”
“你别碰我!”季王抬起头来,愤愤的双目直视着徐江菡,脸上的怒气慢慢聚起。
徐江菡回望着她,眯了眯眼,停下动作,站在原地噤声不语。她的唇抿得成了直线,绷得很紧。
季王后退了一步,满脸的警惕与愤怒。她红着脸,憋了许久,方道:“你是不是偷看我洗澡了?”
季王府中的上下都知道,自家王爷洗澡的时候有一习惯,那就是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准有人打搅。所有的人都要退居一屋之外,半步都不能踏进她的浴房。若违背,将引起王爷的滔天大怒。
十多年来,一点都没有差错,她将自己的女儿身隐藏得很好。谁料,王妃入府还未足一月便知晓了她的秘密。她肯定没有遵守她定下的规矩,偷看她洗澡了!
徐江菡听罢愣了三秒,旋即背过了身去,让嘴角的笑意流露了出来,原本那些越积越多的气一下子就被季王的这句话给戳破了。
“难道不是吗?一定是的!”季王连声追问,还觉得自己十分有理。
笑完之后,一种委屈而悲哀的心情浮上了徐江菡的心头,她缓缓转身,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笑意,双目脉脉地注视着季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如何得知你是女儿身……因为万盛三十年,是我替你收的尸……”
低沉的语调,哀伤的神情,徐江菡盯着季王的脸,将一个不愿记起的回忆扯了出来。
季王惊讶得张大了嘴。“万盛三十年,是我替你收的尸。”这句话一直重复回荡在她耳边,使得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心中像是压着一团泡了水的棉絮,又重又堵,季王紧蹙着眉,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徐江菡,一动不动。
这句话够她消化一段时间了,她们之间的陈年旧账,正一笔一笔地被翻出来,现在当务之急,要赶紧打发走外头那些盐务官员与商人,她同季王的这些烂账,可以关上门慢慢算。
徐江菡绕过季王,从第三层书架上抓起了装有钥匙的木盒,径直往外头走去。
徐江菡出了门,唤来了柳涟,吩咐:“将这把钥匙给谭管家,让他带着盐院大人去银库。若问起我们,就说王爷身体不舒服,我留下来照顾她。”
“是。”柳涟应道,按照徐江菡的吩咐,她如实将情况转述。
徐江菡都走了,季王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她的耳边嗡嗡作响,心跳如擂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细想一番就知道了。
她原本以为,万盛三十年的那个冬日,她将一切都抗了下来,所有的痛苦都仅仅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痛苦。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王妃发现了……她看见了自己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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