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二天陈蜜是被热醒的。
&ep;&ep;空调不知道为什么关了,可能是风机又坏了。陈叹樵一条胳膊一条腿全压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陈蜜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半夜疼出来的冷汗还是热出来的,睡衣都潮了,身上黏糊糊的,胶得人难受,感觉一碰就拉丝。
&ep;&ep;“陈叹樵?”对方体重不轻,陈蜜废了点力气才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ep;&ep;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几次的原因,她下意识伸手去探对方的鼻息。
&ep;&ep;活的,陈蜜松了一口气。
&ep;&ep;陈叹樵醒了,和以往一样有赖床的习惯。他睁开眼又闭上,“再睡十分钟。”
&ep;&ep;陈蜜看了一眼挂钟,早上九点半。
&ep;&ep;她心里咯噔一下,胡玉桐六点半就起来做饭了,要是推门看见她和陈叹樵这样抱在一起,不得吓疯球?不过她衣服还穿着,陈叹樵也是,应该没事……她这样安慰自己,越安慰越心虚,明明昨晚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ep;&ep;陈蜜不让陈叹樵睡觉了,伸手推他,“妈妈呢,早上来过了吗?”
&ep;&ep;陈叹樵皱着眉翻身,含糊不清地点头。
&ep;&ep;陈蜜心里咯噔一下,“别睡了陈叹樵!”她心里有鬼,怎么着都不舒服。
&ep;&ep;陈叹樵被她彻底闹醒了,慢吞吞地坐起来,半阖着眼醒神。
&ep;&ep;这场景陈蜜见过很多次,以前是在越南,陈叹樵经常这么呆坐着醒神五分钟,然后下床穿衣服,把传呼机往腰间一别,给她说一声出门了,就真的出门了。她有时候醒得早,有时候醒的晚,有时候半睡不醒,陈叹樵就拍拍她的脸,悄摸地喊她一声,走啦。但当时她不知道是陈叹樵,从来都没回应过。
&ep;&ep;五分钟后,陈叹樵搓搓脸,掀开被子下床:“我提前起来了,妈以为我打的地铺。”
&ep;&ep;陈蜜哦了一声,悬着的心放下来。
&ep;&ep;陈叹樵穿上裤子,扭头看她,头发乱糟糟的,“你心虚什么?”
&ep;&ep;他的眼角扬起来一点笑,被陈蜜看见了。陈蜜皱眉,“我没心虚。”
&ep;&ep;陈叹樵不拆穿她,扭动着鼻子去洗漱了。陈蜜过了一会儿也走出来,厕所的门是开着的,陈叹樵在水池前洗脸。水流不断地冲刷,他接了一捧泼在脸上,上下搓了搓。刘海湿了,在额前滴着水珠。
&ep;&ep;陈蜜走过去拿牙刷,陈叹樵往旁边侧身,给她让出位置。
&ep;&ep;水流的冲力大,从池底溅射出来,把陈蜜的睡衣弄湿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踩到了少年的脚。
&ep;&ep;陈叹樵闭着眼伸手,在陈蜜摔倒前扶住她的腰。
&ep;&ep;他湿着脸扭头看过来,水流进眼睛里,刺得眼底有点红。
&ep;&ep;上午的阳光已经变成了明亮的白色了,从墙顶的小窗户里照进来,厕所不用开灯,水管没关,哗哗地响着。
&ep;&ep;陈蜜的嘴里塞着牙刷,猝不及防和陈叹樵打了个对视。
&ep;&ep;嘴角还有昨晚没消去的咬痕,陈叹樵伸手,拇指压在了上面。
&ep;&ep;陈蜜吓一跳,挥手把对方的手拍开。
&ep;&ep;陈叹樵的眼角落下去,伸手捻了捻牙膏沫,放在水龙头下冲干净了。
&ep;&ep;“牙膏沫都流下来了。”他说。
&ep;&ep;陈蜜瞪了他一眼,把口水吐进水池。
&ep;&ep;“我昨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ep;&ep;陈蜜刷牙的动作一顿,装作没听见,接水漱口。
&ep;&ep;对方拿了条毛巾擦脸,背对着窗户,把天光都挡住了,陈蜜眼前落下来一片暗影。
&ep;&ep;陈叹樵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见陈蜜没反应,伸手去掰她的肩膀,“你没听见,我就再说一遍。陈蜜,我爱你,我只爱你,我最最爱你。”
&ep;&ep;最后那个“最”咬的重,陈蜜听着像咬了自己的舌尖。
&ep;&ep;她吐掉漱口水,心脏又揪起来,不是昨天那样反常的痛感,陈蜜知道这是正常反应。前世怎么教都教不会的话,现在这么轻易就听到了。
&ep;&ep;“我是你姐姐。”陈蜜低头涮着牙刷,“你爱我是正常的,我也爱你。”
&ep;&ep;“那不一样。”
&ep;&ep;陈叹樵的目光很平静,“爸以前和妈也这么说过,我觉得说出来没意义,也不喜欢,所以从来没这么说过。”
&ep;&ep;“陈蜜,我只说给你听,不是作为弟弟的身份来说的。”
&ep;&ep;空气安静,陈蜜不敢抬脸。她知道陈叹樵在看自己,一抬脸就能对上那双眼睛。
&ep;&ep;“陈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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