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院子的小门。
&ep;&ep;旁边的母鸡被惊动,转过头,黑溜溜的小眼珠打量她几眼,又转回去了。倒是几只小黄鸡不怕生,蹦蹦跳跳过来,啄她的衣摆。
&ep;&ep;和光不好下脚走,轻挥衣袖,挥开小黄鸡们。小黄鸡们一屁股掉在地上,歪着头不知道发生什么。
&ep;&ep;母鸡似乎被激怒了,怒视和光,雄赳赳冲上前,啄她报仇。
&ep;&ep;和光无奈叹气,“鸡妹,好歹我也是你祖宗的拜把子,打个商量,让我过去呗。”
&ep;&ep;母鸡充耳不闻,蹬后腿准备冲刺,被和光定住,直直摔在了地上。
&ep;&ep;和光绕开她,朝草屋后走去。
&ep;&ep;石阶上,站着一个只着里衣的高大男子。他懒懒地站着,手里提着一只木制水壶,给一盆草浇水。
&ep;&ep;嗔怒禅种花的传统一脉相承,从师祖的桃花,师父的多肉,到和光的百花齐放。
&ep;&ep;师父的多肉不是多肉,是一株狗尾巴草。
&ep;&ep;多年前,李铁柱还是个横冲直撞的少年郎,谨遵他师父的教诲,重金从药门买下一颗多肉种子。
&ep;&ep;他精心呵护,灵液滋养,日夜不断,寸步不离。
&ep;&ep;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次练剑,力气使大了,不小心削了隔壁的山头。削了也就削了,没想到多肉种子被吹飞,误打误撞飞进一颗狗尾巴草的种子。
&ep;&ep;问题在于,他不知道这个事。
&ep;&ep;等到种子发芽、成形,他还是不知道。虽然觉得多肉好像长得有点奇怪,也没当回事,他也不知道多肉到底长啥样,没准就长这样呢。
&ep;&ep;于是,这颗狗尾巴草从漫山遍野的同胞中脱颖而出,在灵液的滋养下,生出灵识。在傻大款李铁柱的无私包养下,一路顺利地筑基、结丹、成婴化形。
&ep;&ep;傻大款李铁柱相信它是一颗珍贵的多肉,傻白甜多肉也相信了。两人一直甜蜜蜜过日子,直到药门的前辈来拜访,说出残忍的事实。
&ep;&ep;李铁柱怒发冲冠,觉得自己被骗了,几百年的青春和心血都喂了狗。
&ep;&ep;多肉一脸懵逼,他也没想到自己是个三儿。但是喝了这么多年的灵液,还要吐出来吗?何况他也舍不得这种不劳而获的小日子。
&ep;&ep;于是他咬咬牙,狠下心来往地上一躺,边打滚边哀嚎,“李铁柱你这个负心汉,养都养了,你还能扔了我不成。”
&ep;&ep;李铁柱气得想打他,又舍不得。平时黄了一片叶子都急半天,怎么下得去手。打残了怎么办,还得多灌灵液养回来。
&ep;&ep;于是一人一草将就着,过了下去。狗尾巴草想改名,李铁柱不肯,硬要把一颗狗尾巴草叫做多肉。
&ep;&ep;现在,和光看着这盆草,感慨万分。
&ep;&ep;作为一颗狗尾巴草,生了灵,成了婴,草生无憾。
&ep;&ep;和光走上前,俯首道:“师父,徒儿有话要说。”
&ep;&ep;李铁柱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又低下,专心给狗尾巴草浇水。“等会,浇完水再说。”
&ep;&ep;他的嗓音嘶哑干涩,还带着一点慢悠悠的迟钝,似乎是宿醉方醒。
&ep;&ep;院子里,燃尽的火堆,几根鸡骨头,堆成小山丘的空酒瓶。黑剑直直插在土里,剑身泛着油亮亮的光,仿佛不满地咆哮。
&ep;&ep;鸡肉配酒,又是糜烂的一个夜晚。
&ep;&ep;她上前一步,声音大了些,“师父,徒儿真的有事要说。”
&ep;&ep;李铁柱巍然不动,抬手扣了扣鼻子,顺手擦在花盆上,“没看到老子在伺候祖宗?”
&ep;&ep;和光抿抿嘴,抬步走上前,在他注意力涣散,飞速拔出狗尾巴草,扔了出去。然后趁他惊呆脑子空白,把季禅子、异界来魂的事一下子全说了出来。
&ep;&ep;这么一通骚操作,李铁柱的酒立刻醒了。
&ep;&ep;他走下石阶,沿着她的思路想了一番,得出结论,徒弟是来辞行的。
&ep;&ep;被拔出来的狗尾巴草,落在地上,登时变成一个人。
&ep;&ep;作为一个男人,多肉长得有些娘,粉面朱唇,雪肤玉貌。手掌纤细白嫩,指如葱根,柔弱无骨,十根手指还细细涂着时下流行的酡颜。
&ep;&ep;多肉扶着发冠,气急败坏地吼道:“小变态,你拔我做什么?”
&ep;&ep;和光咳了咳,解释道:“松松土,以后长得更好。”
&ep;&ep;多肉气笑了,“就会唬人。”
&ep;&ep;李铁柱坐在石阶上,垂着脑袋,还没回过神来,宿醉的威力太大。
&ep;&ep;多肉轻轻踢了他一脚,啧啧地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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