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温淑妃已然心死如灰,温家败落,父亲病亡,兄长流放。
&ep;&ep;“臣妾不敢,只求此身能远离红尘纷争,落一片清净。”
&ep;&ep;满室凄惶之中,皇上始终没有开口,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静静望着眼前的女子。
&ep;&ep;良久,敛袖转身,“朕给你三日期限考虑,若踏出这宫门,你如今仍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温氏一族,就只剩你一人了。”
&ep;&ep;温淑妃深深叩拜在地,却蓦然抬起头,“皇后娘娘留步,臣妾还有最后的话要说。”
&ep;&ep;事已至此,最后一程,陈婠终究是没能狠下心肠。
&ep;&ep;转眼,空旷的殿中,就只剩下两道柔丽的身影。
&ep;&ep;只是一人清华端雅,一人形容委顿,不复当初的竞相争艳。
&ep;&ep;温淑妃走过去,“臣妾从前心高气傲,总想要事事争先,可如今想来,当真是一场笑话…”
&ep;&ep;陈婠淡然道,“你现在明白,还为时未晚。在皇宫里安心住着,陛下也不曾亏待你,为何要如此?”
&ep;&ep;温淑妃始终低垂着面容,凌乱的断发散在肩头上。
&ep;&ep;她猛然跪了下来,带着决绝的神态,“臣妾从没有求过皇后娘娘,求您让我再见大将军最后一面…”
&ep;&ep;蓦然听到大哥的名字,陈婠心下一惊,再看温淑妃憔悴的面容,转而彻悟。
&ep;&ep;原来大哥苦恋温颜,但她肆意践踏,毫不珍惜。
&ep;&ep;如今时移世易,有人抽身而退,她却才看透心意。
&ep;&ep;在那哀婉绝望的目光里,陈婠终究是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本宫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ep;&ep;顿了片刻,陈婠静如山月的声音道,“大将军即将娶妻,他以后不会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ep;&ep;温淑妃眸光凝滞,倾身瘫坐在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ep;&ep;陈婠离开合秀宫时,似乎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啜泣之音。
&ep;&ep;夜风清冷,将衣摆吹得猎猎飞扬。
&ep;&ep;殿门悄然关上,两世宿怨,同样因果。
&ep;&ep;只是这一次,温颜的痛苦,要比那一杯鸩毒更浓烈。
&ep;&ep;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无可恋,却仍要苟延残喘。
&ep;&ep;三日之后,合秀宫温淑妃一纸陈情书,自请离宫修行,断发出家。
&ep;&ep;从此,和天家再无瓜葛牵绊。
&ep;&ep;后宫安宁,前朝盛世昌平。
&ep;&ep;皇上与陈后恩爱缱绻,深宫画眉,□□添香,已然传为一段佳话。
&ep;&ep;而封禛繁忙国事之余,仍不没有忘了当初的承诺——带她下江南巡游。
&ep;&ep;正在筹谋开春之后南巡事宜的陈婠,不知道一场毫无预兆的灾难悄然而至。
&ep;&ep;昭平元年的冬日格外寒冷,为数十年来最苦寒,才秋末已然万木凋敝,便开始落了雪。
&ep;&ep;大雪连绵,一场接着一场。
&ep;&ep;皇上素来喜爱骑射狩猎,这忍了许久,一见风雪初停,便挑了日子率领众将去围猎。
&ep;&ep;陈婠本是不愿去的,说要在宫中陪鸾儿。
&ep;&ep;但封禛如何肯依,如今不肯让她远离半步,最后拗不过他,只好将鸾儿托付给沈青桑和乳娘照看,心中盘算着过几日就回宫来。
&ep;&ep;大将军陈棠正在准备婚事,已将安姮接到将军府去住着,不知揉碎了多少京城少女的芳心。
&ep;&ep;大婚黄道吉日,定于开春之后,算起来,还有两个月的光景。
&ep;&ep;此次狩猎,自然要将小妻子带在身旁。
&ep;&ep;安姮一来,正好陪陈婠做伴,外面寒风如刀,陈婠最怕寒,到了猎苑便围在内室点炭炉取暖,并不参与骑射围猎之事。
&ep;&ep;头一日,群臣策马,兴致高昂,十分尽兴。
&ep;&ep;皆是须眉勇士,难得陛下亲和体下,与他们同乐同饮,夜间就在野外设篝火,饮酒啖肉,好不畅快。
&ep;&ep;陈婠将他扶进殿时,触手只觉得脖子和手脚十分冰凉,但胸膛上却是一团火热,脸颊潮红,想来是饮了太多的烈酒的缘故,起初并没放在心上。
&ep;&ep;夜间安寝,他便又缠了上来索求。
&ep;&ep;第二日晨起,果然恢复精力充沛,神清气爽,丝毫不显疲态。
&ep;&ep;封禛自恃身子骨一直强健,便紧接着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狩猎。
&ep;&ep;麋鹿、狍子、雉鸡等猎了许多,同样围着篝火烤肉而食。
&ep;&ep;在陈婠的一再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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