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略带着部属寻了半天才在马牧南安置睡囊的再东边约有10丈的地方下令安扎,华宇梧本来早在马牧南西边十余丈的地方安扎下了,见杨天略也到左近,心里不由得狂跳不止。
华宇梧思忖良久才叫了邵小飞过来,低声说:“我看这杨将军如此布置,夜间必不太平,我与你且去小师妹东边安扎,夜间若有动静也好照应”
这邵小飞在众师兄弟中最是机敏的,常常担任镖队哨探,抬眼看了看杨天略部,又看了看华宇梧,便知其中必有深意,也不作答,便携了睡囊跟华宇梧到了马牧南和杨天略部中间的一处平坦处。
待众人都睡下,华宇梧端坐在睡囊之上,出神的看着河谷里摇曳的篝火和零星走动的郭遵部军士,一番出神。旁边邵小飞就要入睡,被华宇梧轻轻拍醒,邵小飞正要惊起,却被华宇梧按住了,轻轻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邵小飞稍一领悟,不由的身躯一震,也在暗中轻轻拍了拍华宇梧的手背。
华宇梧听到邵小飞的鼾声轻起之后,便将睡囊一提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心中想着事情,眼却一直在警备的四处瞭看。
约莫刚入戌时,华宇梧的精神也不似之前那么饱满,竟几次闭上了眼睛。再过片刻,华宇梧一激灵做了起来,因为他听见了在此起彼伏的鼾声里,有女声轻呼了一声什么铁拉格,这声音不是马牧南那便是青雀了。
华宇梧正疑惑不解的时候,便听得东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那边正是杨天略部的安置之处,华宇梧和邵小飞各睡半夜便是防着这,听见动静不由的也轻轻的从睡袋里抽出身来,将身边的判官笔抄在手中。
华宇梧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黑影从东边慢慢踱过来,不由的攥紧了判官笔,同时用手准备去拍醒邵小飞。邵小飞其实却已经醒了,也和华宇梧一样贴在石壁上轻声道:“是杨将军”
华宇梧也隐隐觉得这身形很像杨天略,心里更紧张了,正思虑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数,那黑影站定了轻呼了一声:“华兄”声音正是杨天略。
华宇梧被杨天略的一声轻呼倒是给弄懵了,在他想象里杨天略应该是偷偷越过他们去青雀那。却不料杨天略竟然轻轻呼叫自己,想必杨天略知道自己没睡着,如若不出声反而落得不厚道了,便轻声回道:“杨将军也还没睡吗?”同时示意邵小飞去睡囊里躺下。
杨天略轻叹一声道:“心事重重,无法入睡,想请华兄移步聊几句”
华宇梧暗里怕了拍邵小飞示意警备四周,便起身走过去:“杨将军相邀,华某荣幸之至”
两人便肩并肩的寻着缓坡往山顶走去,走出许久,杨天略才开了口:“华兄,尊师一向可好?”
华宇梧不由的大骇,良久才结结巴巴的回道:“杨将军,你竟识得家师吗?”
杨天略暗中微微一笑道:“说不上识得,只是和尊师有两面之缘”
华宇梧心下稍定,心想,自己师傅经营三分镖局十余年,天下人识得的多了,倒也不足为奇。便笑着回道:“家师这些年把镖局交给我们几个陋徒打点,也算是业已退隐了吧,不过老人家身体还好”
杨天略略一迟疑道:“华兄跟马老前辈学艺多少年了?”
华宇梧掐指算了算:“在下算是家师的儿徒弟,真宗咸平五年便跟随师父学艺,其时在下也才五岁,至今日业已三十年了”
杨天略沉吟半晌才颤巍巍的问道:“那华兄必定见过马前辈腰间的那枚乌金斧饰了”
华宇梧不由的大惊,将手里的判官笔一提,横跨半步,却见杨天略依然悠悠的前行,不由得松了口气。
杨天略对华宇梧的紧张视而不见,只是继续缓缓前行,接着悠悠道:“华兄,不必惊慌,我见过两次马老前辈,却也都是在儿时。”
华宇梧心念急速转到还是不能领悟杨天略的真实意图,只得步步为营,不妄答杨天略:“家师开镖局也只二十年上下,之前家师只是隐居乡下,**鄙师兄弟几人而已,杨将军想必是认错了”
杨天略停步半转身在看着远处篝火映衬下华宇梧的身影,当然也看到了华宇梧手里的判官笔模糊的影子。不由摇头暗笑道:“倒是杨某唐突了,此事非同小可,也怪不得华兄对此事如此谨慎,你且待杨某慢慢给你诉说原由”
杨天略原是并州太原人士,和杨业杨令公同族,七八岁时因家道中落便随父亲去开封找杨家求生活。怎知,自杨令公北伐被俘死节,杨延昭被朝廷委以重任于保州任防御使,其时开封杨府甚是潦倒,而父亲一路劳顿在抵达开封的第三天便撒手人寰,杨天略以七八岁的年龄便流落在了开封街头,每日乞讨为生。
如此过了半年时光,杨天略在开封街头倒是结识了一群差不多年龄的流浪孩子,大中祥符元年,杨天略在开封街头已经厮混到五个年头,恰逢时任西上阁门副使的曹玮应招回京。
曹玮见这些街头孩童每日厮斗鬼混,甚是怜惜,加之在西北边境新收一义子取名曹自用,和这些孩子年龄相仿,便令管家兼收了这些孩子,每日请了禁军里的熟人过来教练。
杨天略在这群孩子里年龄算是大些,其他曹自用,郭遵,狄保等等孩子都比他小一两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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