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必犹疑,你所有的问题,都会在那里得到答案。”岑青岩从他身边飘然经过,“那个你一直想去,也是最应该去的地方。”
&ep;&ep;“这天底下能救他的人,只有你而已。”
&ep;&ep;外面夜露渐深,北洛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上冰凉,翻来覆去难以彻底入眠。他重伤之后妖力微弱,变得异常怕冷。这些天都是被那人抱在怀里,时不时地输送灵力才能让他安然沉睡。此刻只有他一个,那被子是怎么裹也没法彻底暖和起来。
&ep;&ep;巫炤到底去哪里了?这些天他一直在身边寸步不离,从来没有消失这么久的时候。正在朦胧思索的时候,忽然听到吱呀的开门声。
&ep;&ep;“回来了?”他迷迷糊糊地问道,只有那个人才会有这样轻到细不可察的脚步声。
&ep;&ep;巫炤在桌旁停下,点燃了上面的油蜡灯。
&ep;&ep;“怎么还不睡?”他看了下桌上的瓷盆,里面的甜羹还是走之前那些量,已经凉透了。“用过晚饭没?”
&ep;&ep;北洛起身靠在床边,摇了摇头。
&ep;&ep;“傍晚时候不太饿。”岑缨的话让他心中又多了不少忧虑,苦思之下让本来就精力不济的他更是神昏力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柿饼中途似乎进来过一次,见他疲倦得厉害,不敢多有打扰,饭点就这样错过了。
&ep;&ep;“那就吃些点心再休息。”巫炤在床边坐下,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隔着布料也能嗅到隐隐的食物香气。
&ep;&ep;“阳平后街的炸角?”北洛一脸惊讶,这是一种用面裹住碎肉菜蔬然后炸出来的面食,是他最喜欢的本地食物。“你买回来的?”
&ep;&ep;巫炤眉毛轻挑:“不是花钱买的,难道还是抢的?”
&ep;&ep;北洛白了他一眼,一把抢过包袱:“行了,知道你不缺钱,用不着特意说明。”这吃食在城里只有一家做得最地道,而且关张很早,铺面跟前每天都是人头攒动。巫炤居然买得到……他开始想像眼前的男人跟那些挎着菜篮的主妇们一起排队的模样,实在是滑稽得要命,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p;&ep;“你笑什么?”巫炤不解地看着他。
&ep;&ep;“没什么……”北洛死命忍住笑,手里快速解着绳结。大概是怕衣服沾到油渍,这点心是包了一层又一层,等拆开最里面的油纸时,他顿时楞了。
&ep;&ep;“怎么了?”巫炤一边问一边瞧了一眼,声音也停顿了。
&ep;&ep;只见原本应该是月牙状的精巧面食已经变得破裂扁软,油水混合着菜肉乱七八糟地粘在油纸包上面,看上去完全不成样子。
&ep;&ep;北洛呆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这次是真的欢快地笑出了声。
&ep;&ep;“啊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还用手捶打床沿。
&ep;&ep;巫炤呆在那儿,脸上难得出现既茫然又尴尬的表情。这才想起适才和岑青岩对峙,自己发出的劲力何等强劲,肯定早就将食物压烂了。
&ep;&ep;“你笑够了没……”他低声闷闷地道,试图将东西拿走:“算了扔掉吧,这些吃不得了。”
&ep;&ep;“别浪费啊,只是外皮烂了而已,里面又没变质。”北洛用力咳嗽止住笑声,抢先拿起一块往嘴里塞,虽然已经凉透,却觉得其中滋味却远胜之前任何时候。一天下来除了药和甜汤,他还没吃过其他东西,这下胃口被勾了起来,不禁越吃越是狼吞虎咽。
&ep;&ep;巫炤见他埋头吃得香甜,鼓着腮帮子大嚼的样子十分可爱,原本的一点郁闷顿时烟消云散。看他睡过的长发毛毛躁躁的,有几缕长丝粘在脸上还沾了食物的碎屑,便用手指轻轻帮他梳好,用发带简单束在脑后。
&ep;&ep;北洛将点心吃了个干净,又把对方递过来的清茶一口喝干,这才满足地喘口气。
&ep;&ep;“方才……只是偶然失手而已,真的那么好笑?”巫炤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ep;&ep;北洛正在舔舐指尖上的油渍,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双眼弯起。
&ep;&ep;“下次带这种炸物,最好用厚木盒子。这样不容易冷,也不会漏油压坏。”他歪着脑袋说完,又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其实的确没那么可笑。”
&ep;&ep;“毕竟你一直都对这种事没什么常识,我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ep;&ep;巫炤眼角微抽,看着那张眉眼秀丽笑意盎然的脸,忽然很想在上面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