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们走。”看着沉渊命令士兵抬走溟汐的尸体,云河终于忍不住对铁宁玉低声道。
&ep;&ep;那样冷酷自私的人,怎么配永生于世间?
&ep;&ep;铁宁玉不情愿地说道:“你不想要龙血珠了么?”
&ep;&ep;“我既然不打算将长生咒给沉渊,又何必拿走龙血珠!”云河微怒道。
&ep;&ep;正说着,沉渊蹒跚走了过来,说道:“狐王,初次见面,多有怠慢。请狐王移步海神宫,明日我们便出发去六界山,如何?”
&ep;&ep;云河冷笑道:“不劳海王费心,我现在就得出发去六界山,海王还是先处理国中事务为好。”
&ep;&ep;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面,铁宁玉看得心急如焚,直在心中暗骂云河死脑筋。
&ep;&ep;沉渊听罢气急,用一阵咳嗽掩过了心中的怒火,沙哑着嗓子说道:“我这次死而复生,实在是万幸,却也是不幸……我在冥界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想必会永生难忘……”
&ep;&ep;云河一惊,道:“你看见了我的族人?”
&ep;&ep;“狐王见谅,我年老体衰,刚从冥界回来,需要先休息一阵。狐王如果想知道些什么,请晚些再来垂询吧……”说着,沉渊转过身,蹒跚着向溟沧走去。
&ep;&ep;溟沧迎上来,恭敬地扶起沉渊一路往海神宫去了。
&ep;&ep;铁宁玉见云河神思不属,知道他很快就会改变主意与沉渊合作,便说道:“我们先回海神宫,等沉渊有时间,你再找他问个明白。”
&ep;&ep;云河点头答应了,便与铁宁玉各自回到之前溟汐为两人准备的偏殿。
&ep;&ep;回到海神宫,云河坐立不安,眼前不断浮现出族人在冥界遭受酷刑的惨状,狐鸣凄厉,如无形的细针,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脑海,令他痛苦不堪。
&ep;&ep;“云河哥哥,我的爹娘,再也不会回来了!”记忆中白菀的声音拨开重重狐鸣,温润地滴在云河心间,“他们被凡人杀死了!人类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他们怎么能这样?!”
&ep;&ep;月神湖边,凉风习习、波光粼粼,白菀哭得梨花带雨。
&ep;&ep;云河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为她抹去眼泪,又觉得太唐突,只好低声劝道:“失去了这么多族人,每个人都很难过,可是我们更要好好活下去。凡人虽然残忍,但是有父王和我在,他们无法踏进青泽半步,我不会让他们再来伤害任何一个族人!”
&ep;&ep;“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恨人类!”白菀扭头就跑,恢复了银狐真身,泪水滴落在草丛间。
&ep;&ep;“小菀!”对于白菀的怨恨,云河很是无奈,便也化回狐身追了上去。
&ep;&ep;一大一小两只银狐在夜色下追逐。
&ep;&ep;很快,云河追上了白菀,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不想狐族再有人死于非命,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我想看着每一个人安度一生,包括你。”
&ep;&ep;白菀垂下头,绕过云河默默走开了。
&ep;&ep;云河跟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ep;&ep;夜渐渐凉了,漆黑的草丛里不时露出一双双期盼的眼睛。云河知道,他们在乞求自己称王之后带领他们向凡人复仇。他不再看那些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该怎样化解族人对人类的怨恨,好让族人们再不用惨死在杀戮之中?
&ep;&ep;由于这一战令狐族元气大伤,全族不得不开始休养生息,对人类的怒火似乎渐渐熄灭了,直到几十年后云河继位。
&ep;&ep;云河的登基仪式上,有人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了曾经的那场大战,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每一个族人都曾失去过挚爱亲人,每一个族人都被点燃了复仇的决心。
&ep;&ep;“王,请您发下誓言,带领我们向人类开战!”
&ep;&ep;“王,请允许我们屠尽凡人,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我们死去的族人!”
&ep;&ep;“凡人不灭,狐族不昌!”
&ep;&ep;“开战!开战!开战!”
&ep;&ep;族人们越来越激昂,有人甚至恢复了狐身,将一双双原本妖媚的眼睛眯得狭长,龇着牙低吼起来。
&ep;&ep;云河没有料到,这些年的平静生活没能磨灭族人的怨恨,他默默叹了口气,说道:“每一次与凡人交战前,你们眼里只有对凡人的仇恨,而大战结束后,你们只希望那些逝去的人能回到你们身边。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要在你们所爱之人安好时,一心想着去复仇,想着让他们去送命?今天我在这里发下誓言,只要我一日为王,狐族绝不与人类开战,我将尽毕生之心血,护我狐族永世平安昌盛!”
&ep;&ep;一席话说得族人无言以对,是啊,何必为了既往的仇恨而继续把自己的亲人推向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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