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许致大跨步从屋里走出来,就见妻子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他站在屋檐下,长身玉立,目光盯着门的方向看,久久未收回来。三柳呆在自己屋里,藏在窗户后面,偷偷看着外面的表哥,见表哥似有留恋之意,她心生妒忌。
&ep;&ep;瞧见旁边桌上放着针线,她拿起细长的绣针来,狠狠在中指指腹上戳了下。顿时,血珠冒了出来。
&ep;&ep;“啊!”三柳疼得大喊一声。
&ep;&ep;“怎么了?”许致被叫喊声吓到了,再顾不得别的,只大步往三柳屋里去。
&ep;&ep;“表哥,我手流血了。”三柳可怜兮兮的,将破了指头的手伸出去,眼里流了泪,“我真是太笨了,除了认识几个字外,就什么都不会。连帮你绣个荷包都能伤着手,我一点用都没有。”
&ep;&ep;想到刚刚妻子暗示的话,许致抬眸看向三柳。他并不赞同妻子说的,也不觉得三柳是个有心计的人。她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她在用她的方法来对他好。
&ep;&ep;他们是姨表兄妹,论起亲疏来,许致觉得,他和三柳自然是比跟妻子要亲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跟着姨父识文断字。十四五年的感情了,怎么会是齐甜珠比得了的。若不是爹爹生前逼着他娶齐氏,现在,他多半是娶了表妹。
&ep;&ep;“三柳,以后别再做这些。”许致微皱眉,语气温柔,同时也扯了布条来替三柳包扎手,低垂着脑袋,动作缓而柔,“你是姨父姨母的掌上明珠,纵然现在姨父不在了,你也是千金小姐。缝缝补补这些,不是你该干的活。”
&ep;&ep;三柳听着这些,心里感动又高兴,面上却不显,只继续扮成柔弱小白花的样子。她现在一无所有,爹爹死后,大伯霸占家里房契地契,她跟母亲被迫无奈,只能投靠大姨母家。她没了父亲,没了倚仗,说不到好人家了。
&ep;&ep;表哥从小念书就好,爹爹在世的时候说,他将来一定能走仕途当官。穷人她不想嫁,可与其嫁给别人做妾,倒不如跟着表哥。
&ep;&ep;其实,她不想做妾的,她想被明媒正娶进许家。只可惜,他们再郎情妾意,中间还挡着个齐甜珠。
&ep;&ep;大姨母跟母亲的话,她偷听到了。齐氏跟表哥的亲事,是大姨父安排的,表哥素来是大孝子,父命他不敢违抗,何况还是大姨父临死前下的命。
&ep;&ep;她已经十五岁了,到了说嫁的年纪。大姨母要给她说门亲事,她不肯,跪着哭求要留下来,哪怕为奴为婢。大姨母到底不忍心,也就随了她去。她心里明白,只要齐氏不在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做表哥妻子。
&ep;&ep;所以那天,路过河边的时候,她故意推了她。
&ep;&ep;“我不是什么大小姐了,以后呆在表哥身边伺候表哥,总该要学会这些。服侍你跟嫂子,是我应该做的。”三柳笑,又晃了晃自己手,“没事了,我给你铺纸磨墨。你好好看书,一会儿我再去给你烧饭。”
&ep;&ep;许致望着三柳,欲言又止。
&ep;&ep;他明白三柳的意思,但委屈三柳做妾,他办不到。齐氏无错,这个节骨眼上和离,于他前程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ep;&ep;……
&ep;&ep;知府大人一家住的地方,跟甜珠现在住的地方,离得有些远。甜珠跟吴妈妈约好了时间,眼看快到时辰了,她怕迟到误事,便狠心花点钱坐了马车去。
&ep;&ep;马车停在耳门门口,甜珠才下马车来,就见吴妈妈等在那儿了。匆匆付了车钱,甜珠忙走过去说:“妈妈,叫您久等了。”
&ep;&ep;“你来得正好,走吧,先跟我去拜见夫人和小姐。”吴妈妈领着甜珠从耳门进去,还不忘时刻叮嘱着,“甜珠,你要记好了,大户人家规矩多,你只管埋头做事就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咱们老爷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京城徐国公府的二老爷,外派来燕州做知府大人的。高门大户,最是喜欢讲规矩的,你定要记住了。”
&ep;&ep;“是,妈妈。”
&ep;&ep;甜珠前世虽然活了二十多岁,但除了楚王外,她基本上没有跟什么权贵打过交道。许致虽为官,偶也去同僚家参加一些宴会吃些酒席,但从来不带她。那个时候,许家早坐吃山空没什么钱了,她不但要照顾年迈的婆婆,还得四处讨活做,赚点钱。
&ep;&ep;基本上,睁眼就开始忙,直到深夜婆婆睡了,她才能有点空。但还不能休息,她得继续熬着,做些针线活。前世活了二十多年,其实没享过什么福。天生的劳碌命,在家做姑娘时帮着干活赚钱,嫁去许家后,别人都羡慕她是去做少奶奶的,其实,她就是去当牛做马伺候那对母子的。
&ep;&ep;要说她唯一感受到过的温暖,怕就是在楚王别院呆的那段日子……
&ep;&ep;楚王……甜珠攥了攥手,心又寒了些。
&ep;&ep;……
&ep;&ep;府里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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