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程嘉知道自己的长相是程美枝跟左南的结合,在左南说出那些话之前他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出生的,但现在,他确实已经不再坚持这个看法了。
&ep;&ep;他在这个男人面前有种说不出来的,自惭形秽的感觉。
&ep;&ep;“你想干什么?”他不觉得男人是来认亲的,对方看面相就不是什么情深义重地,就连提起程美枝,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好像对方并不曾得罪过他。
&ep;&ep;他始终保持恰到好处的宽容,冷静,以及俯视。
&ep;&ep;程嘉皱着眉,死死撑住自己站直的脊背。他不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也不觉得这层所谓的血缘有什么意义,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
&ep;&ep;“你叫程嘉?不错,她的名字取的不错。”男人很礼貌地点头颔首,考究的西装衬托出他笔直流畅的手臂线条,“自我介绍一下,左若观,取自洞若观火。”
&ep;&ep;男人说出自己的姓名,好像两个人是平等的朋友,他正在不紧不慢地介绍自己。可程嘉觉得,他不太看得起自己,哪怕他看上去实在平易近人。
&ep;&ep;他身上没有人气,换句话说,不食人间烟火。
&ep;&ep;程嘉攥紧自己的一只手,指甲刺进肉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乱了阵脚。他只是跟程美枝赌了气,却没想到回来就碰到了不速之客。
&ep;&ep;左若观看上去和他不太像,也跟左南不像,他比左南还要俊美些,只是看上去就是清心寡欲的,根本没法把他跟男女性事联系在一起。程嘉没法想象这种端在神坛上的家伙能跟程美枝上床,然后有了他。
&ep;&ep;“不用紧张,你坐吧。”左若观是个讲文明的人,他看起来不是那种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粗人。
&ep;&ep;但程美枝很怕他,怕得立刻就要离开。
&ep;&ep;程嘉想到这点,没法不重视。
&ep;&ep;“程嘉,这次来有两件事。”左若观没叫他的本名,还是用原来的称呼来称谓,他脸上保持着镇定的微笑:“第一,我来找程美枝,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还在这里。”
&ep;&ep;“你要报复她?”程嘉盯住他。
&ep;&ep;“你这眼神,你好像要杀了我。我当然不会跟一个女人下死手,我只是还有些账要跟她算清。”左若观说,“我不喜欢暴力。”
&ep;&ep;程嘉盘算着,如果在左若观反应过来之前对他动手,会不会被屋内屋外的保镖控制住。即使程美枝刚刚在抛弃他,他还想第一时间想要除掉任何对程美枝不利的威胁。
&ep;&ep;程嘉问:“你是我父亲?”
&ep;&ep;左若观笑笑,“你的父亲最好还是左南。”
&ep;&ep;看样子,他承认了,只是现在他并没有一点大告天下的意思。当然不是因为怕麻烦,程嘉觉得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ep;&ep;不过左若观确实不太喜欢他,他没有一点善意。
&ep;&ep;“第二呢?”
&ep;&ep;“第二是带你回去,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左若观说话语速平稳,字正腔圆,连表情也是控制得完美,“带你回去认祖归宗。”
&ep;&ep;——当然名义上还是左南的儿子。
&ep;&ep;程嘉想也不想:“我不回去,我姓程。”
&ep;&ep;他不会和程美枝分开。
&ep;&ep;“别急着拒绝,你这点不好,太偏执,倒是跟你妈妈很像。”左若观说,他的声音清朗,说出的话更有蛊惑人心的魅力:“可惜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拒绝,你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ep;&ep;“你是什么意思?”程嘉死死盯住他。
&ep;&ep;左若观笑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滑稽可笑的玩意,“除了我,还有很多人要对程美枝下手,你觉得这个时候你能帮助她什么?你什么也没有,你没有钱,没有人脉,甚至还是负担。“
&ep;&ep;“我不是!”
&ep;&ep;他不是程美枝的负担,不是。程嘉憎恨这个词语,从小到大,他努力地不想给程美枝增加负担,希望这样就能得到她的一点亲近,以及减少被别人指摘的可能。
&ep;&ep;左若观轻轻地看他一眼,靠在沙发上,随后他身边的黑衣男人走到了程嘉面前。只是一个沉闷短促的拳头,就把这个小狼崽打得粉碎。
&ep;&ep;程嘉蜷缩在地上,疼出了眼泪,像只油锅里的虾米。他的那些狠劲,那些聪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也不是,说来说去,程嘉也还是只是个稍稍聪明点的孩子。
&ep;&ep;“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左若观的声音刺进他的五脏六腑,“你最没有资格。”
&ep;&ep;程嘉的肚子火辣辣地疼,他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要更狼狈,可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掉落。他再怎么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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