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答案啊?”
&ep;&ep;七月,很南的南方S城,热得一塌糊涂。
&ep;&ep;S大。东操场,旁边是被铁网隔开的两个篮球场,再往东隔着条绿荫校道,正对着大礼堂。
&ep;&ep;篮球场边树下,靠背木椅上,坐着个高大的男人,深俯着身子、双肘撑在大腿上,十指交叉团握顶着下巴,茫然的眼神在篮球场、大礼堂间游移。
&ep;&ep;“王初,王教授连发两封邮件,这可是千难缝的机会,国内首屈一指海归博导!”
&ep;&ep;“得分王,王初!”
&ep;&ep;“本届校园十大歌手冠军得主,王初!”
&ep;&ep;“最佳辩手,王初!”
&ep;&ep;“……,王初!”
&ep;&ep;“王初!”
&ep;&ep;“……”
&ep;&ep;导师截住他,兴奋溢于言表……
&ep;&ep;主持人略显夸张的抑扬顿挫唱名通过扩音器在大礼堂里轰轰作响,它们一遍遍在他耳边飘荡,每一遍唱名【王初】、他绞握的指关节泛起一阵青白……
&ep;&ep;青涩的大少年一次次走上大礼堂侧面台阶,腼腆的浅笑里暗藏恣肆的底色……
&ep;&ep;篮球场、足球场上,得分后与同学撞胸、击掌,脸上绽起比这盛夏阳光还晃眼的笑,甩了甩头,汗滴滑过他俊削的颊颏线……
&ep;&ep;“王初!你!你会后悔的!”导师气得指向他的食指抖点个不停,终一声长叹、转身扬长而去……
&ep;&ep;远处一背着小双肩背包的女生朝他走来,夏阳给纤瘦的女生渡了层青春明媚,也提醒了他,此刻、当下,离那些场景,已、经年。
&ep;&ep;王初站了起来,和女生一起往校外走去。
&ep;&ep;——————
&ep;&ep;这个城市,大街上不管男女老少,步履似乎都不怎么从容,不管早、中、晚,赶公交、地铁、电梯,卡着时间点上学、上班、回家、赴约……
&ep;&ep;一对男女拐进会展中心地铁站A口,走得有点不紧不慢,与周遭急匆匆、张扬着蓬勃生气的氛围格格不入。
&ep;&ep;虽已近傍晚,生硬扑面的冷气,骤然、剧烈的温差让两人微微蹙了下眉,更显露出与周遭的疏离,细看,就连两人间也是疏离的:
&ep;&ep;隔着半个人身的距离,慢慢走着,没有语言、眼神任何交流,除了身边偶有毛燥的赶车人蛇型冲跑经过时,本似正神游天外的男人总会第一时间将手搭向女生后背的小背包护一下;
&ep;&ep;真叫人猜不好他们的关系,兄妹?年龄差有点大?情侣?两人间疏离得连冷战期情侣的边都够不上;父女?年龄差又过小,且和前面几个趁着暑假带一家大小出游的父亲和女儿的亲热活络实在天壤之别;
&ep;&ep;女生不时注视着他们,揣摩那一家子奶奶、爷爷、爸爸、女儿们的表情、背后和谐的关系,清冷的眸眼里似乎意味纷涌。
&ep;&ep;男人很高,细拎单个五官或组合起来看,都周正得近乎完美,疏离的气质平添了份俊漠,刚刚好让过于俊帅的眉眼脱却掉电光油腻;稍拾掇下说是明星胚子也行;
&ep;&ep;只是,他,整个人、颇灰朴颓沉,见过停产多年、还背着几千个工人社医保的厂区?或者年轻人都迁走的老旧小区巷弄?他就仿佛那般,朝气活力、蓬勃昂扬,这些词眼,无法安在他身上。
&ep;&ep;身边的女生也似缺了些同龄人的活力,尤其着装:
&ep;&ep;晴纶套头衫、及膝七分牛仔裤,连平台低价暴款都靠不上,像从市场、巷弄头摆着两个铁架子、或面包车掀起后尾门的衣摊上买的,及颈的短发用粉色发带拢扎着,像支小刷子,严重拉垮了她的气质;
&ep;&ep;总算走完长长的台阶,进入过检大厅,从没有地铁的十八线小城过来的女生,终于活络了些,纤长的手指在售票机屏幕上触触点点;
&ep;&ep;男人在旁边等着,待她从取票口掏出两个小小的绿色圆型磁票,将手中的湿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抹试指尖,过检后,男人将传送带上女生的小背包拎起来,提在手上。
&ep;&ep;上一趟车刚呼啸而过,站在候车黄线前,两人间隔得更远、足有一个半人身距离,像两条候车人龙中的一员。
&ep;&ep;与女生总注意着人家父女、一家老小不同,男人的眼神定在不远处两个高高大大的少年身上:高瘦的身子、爽朗如秋阳无忧无虑打闹说笑着。
&ep;&ep;记忆里,最美好、舒畅的时光,那个最活力四射的他……
&ep;&ep;“你论文提纲搞定没?”左边的男生捶了下右边更高一点男生。
&ep;&ep;“王初,你论文……”他又走神了,尽管从S大出来后,又转到会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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