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没听到回答,她偏头去看,这才发现叶濯的目光落在腰间的手上,一瞬不瞬。
&ep;&ep;她陡然将手收回,清咳一声:“你不是怕高么?我就顺手……”
&ep;&ep;叶濯声色透着满满的深意:“阿锦不必解释,我都明白。”
&ep;&ep;“……”
&ep;&ep;她总觉得,他好像不太明白。毕竟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就那么顺手了呢!
&ep;&ep;因为修缮库房,武举课推迟了一个时辰。
&ep;&ep;赵明锦向来只懂训兵,不懂怎么做武举先生,未免被学生们看出端倪,她只能回忆着当年师父教她功夫时的样子,先让众人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
&ep;&ep;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不到,不少学生就开始双腿打颤,到了半个时辰,真正坚持下来的只有廖廖三人。
&ep;&ep;黄怀安、裴敬和叶濯。
&ep;&ep;黄怀安和裴敬是在勉力支撑,叶濯倒是神色如常,恍似半个时辰的马步于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ep;&ep;看来是功夫不高,基本功却极扎实。赵明锦背着手,颇满意地点头:“不错。”
&ep;&ep;暮色四合,天光将近,学生们在馔堂用过饭食,又将库房里一番打扫。
&ep;&ep;破旧的书架已经晒干,白日里被搬出去的书册全放回了架子上。
&ep;&ep;待到夜深人静,月上中天,躺在床榻上的赵明锦陡然睁开了眼,眸中全无半点惺忪睡意,无尽的黑夜中,目光甚至比月色要亮上几分。
&ep;&ep;她利落地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离开三重院落,直朝库房的方向而去。
&ep;&ep;库房夜里并不掌灯,树荫隐秘处极其好寻,赵明锦往阴影处一躲,准备守株待兔。
&ep;&ep;夜里无风,身后却响起枝叶摩挲的沙沙声,她神色一凛,倏尔回身,只见叶濯踏着满地月华而来。
&ep;&ep;他走得极快极轻,丝毫脚步声都没有发出。
&ep;&ep;赵明锦就在这时轻声开口:“喂,这儿!”
&ep;&ep;叶濯脚下只顿了一顿,循声望过去时,身子已不由自主地靠近。
&ep;&ep;“你怎么来了?”
&ep;&ep;“你怎么来了?”
&ep;&ep;两人异口同声,话音落后又相视而笑。
&ep;&ep;瞬息过后,赵明锦将嘴角一撇:“你不想让我掺和书院的事,奈何总有人想将我牵扯进来,我若再不做点儿什么,倒显得我好欺负。”
&ep;&ep;叶濯明白她的意思,声色宠溺:“好,以后查出什么,都告诉你。”
&ep;&ep;“这还……”
&ep;&ep;有人踏进了一重院落,赵明锦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与叶濯屏息凝神,等着来人走近。
&ep;&ep;不多时,库房前漆黑一片的路被暗淡的烛火照亮,有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ep;&ep;“三痴啊,今夜又没有雨,再说屋顶已经修缮完了,不会有事的。”
&ep;&ep;是刘夫子的声音,不过与他一道来的庄夫子并没有应声。
&ep;&ep;两人并肩走到库房门口,庄夫子见房门上仍挂着锁,动作微微一僵。
&ep;&ep;“把锁打开。”
&ep;&ep;刘夫子打了个呵欠:“这就没……”
&ep;&ep;接触到庄夫子冰冷阴森的目光,他喉咙一梗,也不敢再多说,拿出钥匙开了锁,还顺手将门推开了。
&ep;&ep;庄夫子一言不发地走进去,他狠狠地叹了口气,也跟着迈进了门槛。
&ep;&ep;赵明锦和叶濯对视一眼,又一点头,两人颇为默契的抬脚靠近库房,将窗纸点破,暗中看着房内的两人。
&ep;&ep;庄夫子提着灯,先将库房照了个遍,继而又似在寻找什么,脚步不停地游走于书架之间。
&ep;&ep;半晌后,刘夫子忍无可忍,终是开口道:“三痴,想当年我与你同来书院,同为夫子,你我白日教习,夜里对饮,无话不谈,可是你看看,这才几年光景,你都变成什么样了?”
&ep;&ep;没听得应声,他继续抱怨:“你我只是夫子,能做的就是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学生们,至于其他,我们管不了。而且你看,经年下来,也没人来管不是么?”
&ep;&ep;说到这里,庄夫子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从架上抽出一本书来,怔怔地看了许久。
&ep;&ep;终于,寂静的库房内响起了他的冷呵声:“管不了,没人管,”声音说不出的森寒与沧桑,“是啊,谁让我无权无势,谁让我贪生怕死,谁让我……”
&ep;&ep;话没说完,他将书册扔回去,头也回去的走了。
&ep;&ep;刘夫子看着他沉入黑暗的背影,叹息一声:“何苦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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