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清亮的声色,不容置疑的语气,叶濯忍不住将视线收回,见到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如清露一般澄澈明净,似要荡尽世间所有丑恶与阴霾。
&ep;&ep;六年前,也是这样的目光,纯净、无瑕、坚韧,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视线中,为他破开眼前的血雾迷蒙,为前路照进一束熹微光芒。
&ep;&ep;若不是她,或许他真的会成为一个心狠手辣,冰冷无情的人。
&ep;&ep;“而且我觉得你是好人,不会滥杀无辜,”她没有发现叶濯眼底神色的变化,仍顾自道,“帝驾崩,皇上年幼,你当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有些朝臣惯会倚老卖老,说不准就会欺负你们年纪小。”
&ep;&ep;叶濯轻嗯了一声。
&ep;&ep;“所以,当年你一定是做了身为王爷该做的事,”她笑着安慰他,“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ep;&ep;话音消散许久,叶濯也看了她许久,晦暗的眼中不知何时落入了星子,他倏尔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中。
&ep;&ep;赵明锦有些没反应过来,在他怀里稍稍一动,将鼻子和嘴巴露出来,小声问:“我说了这许多,你可开心了些?”
&ep;&ep;将她抱的更紧了点儿:“嗯。”
&ep;&ep;她僵硬着身子好一会儿,两人都不说话,气氛静谧的让人有些脸热心跳:“那……他们说的话,你莫放在心上,以后若再听人提起,也不必多想。”
&ep;&ep;叶濯在她耳边轻声问:“什么话?”
&ep;&ep;嗯?
&ep;&ep;赵明锦眸光一转:“就是今日午后刘柏和黄怀安他们说的那些,你没听到?”
&ep;&ep;“只听了个大概,见你听得认真,也没叫你,”他声音含着浅淡笑意,“可是我走后又说了什么?”
&ep;&ep;第40章、039
&ep;&ep;赵明锦发现自己想多了!
&ep;&ep;想太多了!
&ep;&ep;她以为叶濯是听了刘柏的话,伤心难过到不想见人,搞了半天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ep;&ep;可笑她还在这儿绞尽脑汁的安慰他。
&ep;&ep;赵明锦眸子眯起来,保持着平心静气的语调:“所以那时你脚步匆忙的离开,是有其他事?”
&ep;&ep;“看到了向学监,就……”
&ep;&ep;果然啊!
&ep;&ep;她猛地一动,挣开叶濯的手臂,又直接起身,居高临下的瞪他:“所以刘柏说的那些,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是不是?”
&ep;&ep;叶濯眉眼含笑:“他说的已比当年一些文臣说的委婉许多,若这都要放在心上,怕是早郁结于心,等不到阿锦了。”
&ep;&ep;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不过转念一想,赵明锦又觉得不对:“既然没放在心上,你还听我说这许多做什么?还应和我。”
&ep;&ep;“阿锦,”他仍是笑着的,可语气却沉了些,神色也有些黯然,“事情既是我亲手所做,我就不怕人说。可……不怕不等于不在意,若有人能在这时同我说——‘你做得没错’,就再好不过了。”
&ep;&ep;只可惜多年来,唯有一个阿锦,真心实意地同他说,他做的是对的。
&ep;&ep;赵明锦胸口微微一滞,斥责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ep;&ep;他是当今的闲王爷,是圣上兄长,是在所有人看来都无所不能,无人可撼动的存在,可就是这样的人,突然同她说出这般委屈脆弱的话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ep;&ep;她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不知是该继续同他计较,还是该再多说两句安慰的话。
&ep;&ep;叶濯在心下轻叹一声,仰头望着她:“阿锦,其实我……”
&ep;&ep;“其实……现下最重要的好像不是这个。”
&ep;&ep;赵明锦终于想起来,除了要开解他以外,还有件大事必须得解决,左右他也无需开解了,还是说正事要紧:“今日向学监同我说,八月初一要请周方显来书院,周方显你知道么?就是那被我揍折了腿的小将的爹,他在京城见过我,若真来了,定要露馅。”
&ep;&ep;说到这里,她又有些纳闷:“这人官运怎么能这么亨通,只可惜儿子是个绊脚石。”
&ep;&ep;叶濯失笑:“周方显为人世故,处事圆滑,被贬来岳州府,能一路做到知府,也是有些能力。”
&ep;&ep;“……现在不是夸他的时候吧?”
&ep;&ep;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又宠溺:“莫怕,他来不了。”
&ep;&ep;相信叶濯似已经成了习惯,既然他说了周方显来不了,那定是来不了的。
&ep;&ep;赵明锦心上一松,站起身来,将叶濯送回了二重院落,抬脚离开时又犹犹豫豫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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