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张相平日里便是最守礼法的人,也不许李煦吊儿郎当放纵自我。
&ep;&ep;李煦没再强求,上座道:“外祖父此去扬州,一路可平安?”
&ep;&ep;“尚可,曾遇两波刺客,有惊无险,”张相回道,“老臣下扬州吊唁老友方刺史,途中去尉迟老将军家拜访,老将军前几个月上山砍柴时摔断了腿,不良于行。”
&ep;&ep;李煦早有预料,没有意外,“老将军已至古稀,致仕多年,外祖父亲自请他出山,就算他愿意,也是有心无力,身子不会再像精壮时康健,倒不如另寻猛将加以培养。”
&ep;&ep;张相心知肚明,但他要的也不是尉迟老将军亲身上战场,边疆需要德高望重又盛名远扬的将军坐镇。
&ep;&ep;李煦打了个哈欠,撑头又说:“外祖父应当已经知晓宋之康的事,有人杀他陷害于我。”
&ep;&ep;张相拱手道:“此事可交由老臣来办。”
&ep;&ep;李煦知道张相处理这些事要比他老道,却还是开口:“我前几天出京郊遇流民,借此查出宋之康贪墨一事,以宋之康的性子,要是听到风声,该是举家连夜离京,没可能在家自尽,甚至留下遗书诬陷我,偏那么巧,那群流民昨天傍晚便被人下毒,只救回来三个,这些说是正常也罢,事情又恰好出现在我把所有东西都弄清后,煦儿不得不多想几分。”
&ep;&ep;张相慢慢抬起头,他眼角爬有细纹,“殿下自幼聪颖,乃人中龙凤,何须挂念那群人的性命,只要百姓舆论指向的人是大司马,那任何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ep;&ep;李煦没有辩驳,他没觉得张相说错了。
&ep;&ep;两人所谈的事不多,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张相并没有在太子书房待太久,皇帝不喜欢皇子太过亲近外戚。
&ep;&ep;郑总管送他出去,离开时正好有个侍卫来通报,手中捧个信筒。
&ep;&ep;铺地的青石板干净,两边假山奇特,这侍卫对他行礼。张相手背在身后,看着那信筒问:“这是什么?”
&ep;&ep;侍卫恭敬答:“太子殿下今日约钟世子一聚,但世子抱病在身,不能前来东宫,照看世子的嬷嬷说这是世子课业。”
&ep;&ep;张家和钟家的不合是出了名的,郑总管连忙在旁打圆场道:“太子殿下不喜欢读书,正好世子精通策论,可以带动殿下。”
&ep;&ep;张相没说什么,等这侍卫走后,他才问郑总管:“太子近些日子,是不是同钟世子走得很近?”
&ep;&ep;“这倒不是近日的事,殿下同世子关系一直最好。”郑总管实话实说。
&ep;&ep;张相知道,但他走时李煦和钟华甄才刚刚和好没多久,虽有往来,但不常见面。
&ep;&ep;他皱眉又问:“太子殿下怎会管钟世子的课业?”
&ep;&ep;“何止是管课业,”郑总管感慨道,“您别看殿下在您面前稳重,他私下却是霸道的,也幸好钟世子是天生的好脾气,事事向着太子殿下。”
&ep;&ep;张相表情看不穿在想什么,郑总管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住了口。
&ep;&ep;……
&ep;&ep;东宫那边在不安宁,侯府里边要清净得多。
&ep;&ep;钟华甄不觉得自己称病能骗过李煦,但她今天身子确实不适。昨天做了一晚上噩梦,早上起来时精神萎靡,连药都不想喝。
&ep;&ep;她让南夫人出去送的,是昨晚大司马一派没来的官员名字。重阳聚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去的人都不一般,少有会缺席,人不到没关系,但原因却值得商榷,是暗中与人密谋,还是真的有事脱不开身,都有可能。
&ep;&ep;钟华甄记忆力好,尚记得住。
&ep;&ep;她伏在罗汉床小几上小睡,精致的白皙小脸透着红润,等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好久,外面有人在说话。
&ep;&ep;钟华甄身上披件灰羽厚大氅,大抵是南夫人刚才帮她披的,她慢慢坐起来,抬手按住微隆起的胸口,呼出口气,大氅从纤细身子滑到罗汉床上。
&ep;&ep;她身姿窈窕,胸圆肤润,在家时会束胸,但不会像外面那样束得紧,现在快冬日,衣服穿得多,也可减轻一些。
&ep;&ep;自有孕来,钟华甄身子就变得比从前要更加容易疲倦。上次与李煦同榻时也是,没熬多久就睡熟过去。
&ep;&ep;李煦做事有他的道理,她从不干涉,也不会掺和进去,但侯府和东宫一体,她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ep;&ep;大司马郑质手上掌管兵权,西郊的威武营三万训练有序的将士听他命令调动,长武营有三千人,里边是优良兵器储库,京外御林军巡防权在郑邗手上,他们若是真想反,轻而易举,宫中那点兵力还不值得看。
&ep;&ep;但大司马一向顾忌名声,各州诸侯野心勃勃,相互制约,一旦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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